听到开门声,张沫腾地从客厅的沙发上站了起来,看到下半身湿透的母亲,进门后把车钥匙丟在鞋柜顶上,苍白的脸上几乎没有一点血色。
“妈,半夜三更的,你去哪了?怎么全身湿漉漉的?″她惊讶得睁着双眼,绕着母亲的全身看了一遍。
卡娜摆了摆头,勉强露出笑容,“心里烦闷,开车出去转了一圈,就开到了江边。“
“啊?妈你不是要寻短见吧?″
“不要大惊小怪。是,我是有过这样的想法,想一死了之。到了水里,就突然醒悟过来了,觉得不能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去。在外面吹了一下风,这不又回来了吗?″
“你可吓死我了。我起来给卢峻喂奶时,就听到你好像进进出出,就想问问你。等我把孩子哄睡,出来一看,车钥匙不见了,你究竟是去江边干什么?″
“你不要问了,我去干了我该干的事。″
“你是说,你去江边…″
“对。″卡娜不等张沫说完,凄然苦笑了一下,“我只能这么干,能不被人发现最好。万一瞒不过,那也只是我一个人承担,和你完全没有一点关系。″
“那你肯定冻坏了。你先在这里坐一下,我去浴室给你放水,好好洗个热水澡。″
经张沫一说,卡娜顿时觉得寒气侵骨,连打了几个喷嚏。摸摸额头,似乎有点低烧。只好转过身,向卧室走去。
洗了个热水澡,卡娜躺在床上,两眼望着天花板,开始漫无边际地回想起这两天来发生的一切,心里充满了懊悔。可事已做下,不能再改变,只能静观事态的发展。
突然间想起,卢元卿从他家里出来已经几天了,他应该是没有向医院请假。如果医院找他动手术,势必会找他或给李琳打电话。时间长了,肯定会引起院方和李琳的怀疑。
在分尸前,她就把卢元卿的衣物打包丟到垃圾通道去了。自己为了想查清他是怎么样通过手机监控房子情况的,就把手机留了下来,之后一直没有心情查看。
现在想起,也想知道卢元𡖖和医院或者是李琳之间在之前有没有通过电话。只有了解了他这些情况后,才能继续将戏演下去。
卡娜一跃而起,从抽屉中翻出了那部手机。好在卢元卿没有扫脸和指纹设置密码,她一拨就打开了。一幕幕熟悉的画面呈现在眼前,让她大气不敢喘,自己也觉得有些荒诞和害羞。
这些画面如果让卢元𡖖把他的面部虚化,那他就可以发送到和自己熟悉的每个人的微信上。如果公示于众,自己和张沫将没有秘密可言,也让她们母女无地自容。
一个看似谦谦君子,道貌岸然,手术高超的主仼医生,背后竟然是如此的卑鄙和龌龊不堪,真让她不敢相信。
翻到卢元鯽和李琳的微信栏里,却只有简单的对话。最后的一条微信发于九日当晚八点左右,说是他约了朋友,要到海岛玩几天。
可当时,卢元𡖖就在这里,她实在想不起卢元𡖖是怎么把信息发出去的。最后能确定的,应该是他去卫生间的时候,其他时间没有离开过。
卢元𡖖曾经和她说过,海岛有个朋友约他春节期间到那里玩几天。现在既然知道卢元𡖖和李琳已经在微信里说过,也只有借他的这件事缓解一下了。
卡娜根据卢元𡖖和李琳写微信的语气和习惯,简短地写下“元宵节可能回不去,请勿多心。″随后将微信发了出去。
做完这件事,卡娜的心情平静下来。她知道这样做,起不了多大作用,最多只能顶几天。只要卢元卿的尸袋被人发现,通过摸排,警方很快就会找上门来,只是时间的长短问题而已。
在警察没有到来之前,能让自己和女儿、外孙多待一点时间,多看他们几眼,也是她目前能想到最快乐的事和莫大的奢求了。
不管卢元卿当时是否真的想杀了她,但对自己生命的威胁和伤害却是确定的。在他近乎疯狂的虐待和撞击下,自己几乎死去。
虽然自己是在特殊防卫的情况下,不得已杀了他。但不管怎么说,仼何人也无权剥夺他人的生命,杀人是重罪。这一点,卡娜的心里很清楚。
虽然服了药,身体好多了。卡娜依然觉得全身疲软,在临近天亮时不知不觉昏睡了过去。
然而,从九号晚上到十三号的早上,这段卡娜极力争取到的时间终究是短暂的。十三号上午,电视台播放的新闻打破了他们看似平静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