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赵小山真是太糊涂太可恶了,竟先拿自家人开刀,里外拐不分!
本来他和四个儿子都在作坊上工,一天工钱就不少挣。
不过四成因为和丁贤打架已经被辞退了,现在竟然连三成都不让干了。
四成那事确实是他自己不对,但三成凭啥啊。
对他这个叔有意见啊,可着他们家祸祸。
“四叔,你是当爹的,还和三成哥一个作坊干活,你自己扪心自问,我裁了他对不对?”
他看不惯赵三成已经很久了。
这人和他弟弟赵四成一样,偷懒耍滑行,干活吃苦不行。
平日里仗着自己姓赵,不是欺负这个就是逗弄那个,像作坊是他开的,惯是爱挑拨是非,不论是二黑子还是三旺都和他打了好几次小报告了。
之前他苦于赵老爷子的叮嘱,不和他一般计较,趁着这次裁员,直接把他撵走,也正一正作坊的风气。
“山子,你三成哥嘴笨,不像那些油嘴滑舌的,有时候得罪人了都不知道,那些人尽爱挑他的不是,然后到你这告黑状……”
赵小山叹了口气,“连振叔,我赵小山不眼盲不心瞎,谁在作坊什么样我看的一清二楚。再说了,我今天在作坊说的很清楚了,平日里你是我叔他是我哥,在作坊,我就是作坊主,我谁的面子也不会给。
这作坊不是我的,是淳郡公的,不是咱家养老的地方,是人家挣钱的产业,你与其求我留他,不如回家多管教管教。四成哥这么大的人了,连儿子都有了,还这么拈轻怕重的,难道连振叔你能养他一辈子?”
这话说的是相当不客气。
被个小辈这么说,赵连振讷讷不再出声,老脸通红。
赵来福在一旁看着,出声缓和道:“山子,怎么和你叔说话呢。再怎么说,他也是你长辈,还有没有点教养了。”
赵小山点点头,“对不起连振叔,我说话难听了点,你别往心里去。”
“不过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上了名单的人,谁来都不好使。连振叔,这只是第一波,若情况不能缓解,接下来我还会陆续减人。不管是谁,我都不会留情面。”
话说到这,赵连振也知道多说无益,心下懊恼气愤,到底没再说什么,一甩胳膊快步走了。
见他走了,赵来福也呼了一口气。
“唉,这老四怎么越老越糊涂了,以前不这样啊。”
“山子,幸亏你刚才回来的晚,你大爷刚从咱家走。你四叔知道他说话你不会给面子,把你大爷拉过来了,你大爷不乐意,趁着撒尿偷跑出去了。”
赵小山这些天每天胆战心惊身心俱疲,摆了摆手,“以后谁来说啥你都别管。”
接下来的十多天,赵小山依据雇工们的平时表现给大家打分,按照说好的末位淘汰制陆续减人。
一开始还有人来哭诉,后来大家发现不好使,也慢慢歇了心思。
一时间整个作坊人心惶惶,又干劲十足。
原来的七分力现在使出了十分,没有一个人再有偷懒的想法,生怕下一波被裁的就是自己。
这么一整,赵小山发现作坊的产能不仅没有下降,人少了反而比之前效率还高。
果然之前他太仁慈了。
顿时感慨:有时候不怪资本家苛刻,不严厉一点,雇工们真是蹬鼻子上脸。
他说一,这帮人就能自动理解成二,总能给自己找借口。
到了十二月中旬,经过几轮的淘汰,两大作坊的人数已经从最开始的一百一十人减到了七十四人,空了近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