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神官没有接大祭司的话,只自顾自地吩咐道:“西羌神殿里的神明尊像受损,重修尊像不难,但为修好的尊像开光,并非易事。
要得到神明的原谅,本尊需要巫卜、巫判和巫傩协助。”
姜戒不确定大神官怎么又把话转到刚才信众破坏神殿的事上了,想了想,说:“罗天、真天、即天女巫是皇廷的官,并不受神殿差使。
大神官可要卑使上禀雌皇,请旨借人?”
“她们虽是雌皇的官,却也是姜姓宗室的雌崽。既然天师搜了神宫,那么让姜姓宗室的雌崽来修补神明的尊像,也算是一报还一报了。
本尊要的是姜姓宗室雌性,并非雌皇的官,无须再使雌皇的人情。
玄武,你作为姜姓的兽,此事就由你去同她们3雌说吧。”大神官不置可否的语气,让姜戒只能称诺。
“卑使领命。不过,大神官刚才说,要父债子偿。三位女巫虽是姜姓宗室雌性,却并非天师之子。
大神官如此安排,又是何意呀?”在请女巫之前,姜戒要问问清楚,免得出什么纰漏,两边都不讨好。
“搜宫损的是神宫的体面和兽神的尊严。女巫替神明修补尊像,还的是神宫的体面,却没还兽神的尊严。
兽神之威,须以鲜血还之,方可作罢。”
大神官说得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姜戒却听得汗毛竖立,诚惶诚恐。“何以,何以鲜血还之?”姜戒紧张地追问。
“开光之后,本尊会执筊杯问神明。若是神明并不怪罪,那天师之举便以大世子的指尖血为惩。
若神明不谅,那便只能取大世子的心头血为惩。
每滴一竹管,再问一次,直到取血至筊杯显现作罢之意为止。”大神官莲花手印一收,抬眼看向姜戒:“这是神明不原谅他,不是神宫不原谅他。
雌皇亦无话可说。玄武,你认为呢?”
姜戒像是受了惊吓,吃惊地瞪大双眼,咽了咽口水:“若是大世子承受不住可怎么办?难道,筊杯不显作罢之意,神殿就真要了大世子的命吗?”
要是让天师知道,大神官要取大世子的命,而他姜戒在旁既不劝阻,也不作为。事后,哪儿还有他的好?
雌皇会不会震怒,天师会不会追究?那都是姜戒不敢想的后果。
但大神官的意思似乎极为坚持,并不是他三两句话就能改变的。况且,大神官将大世子的生死推给了神明的‘旨意’,姜戒作为神使,难道还要违抗神旨吗?
大神官就是料准了他这番说辞,哪怕是雌皇和天师,也说不出个不同意来。可他姜戒夹在当中,如何是好?
雌皇和天师越是找不出大神官的理,就越是会把气都撒到他身上。大神官这不是要他来背锅吗?
他可不能真让大世子死了呀!
“就算神明真要大世子的命,那也是大世子的命。
作为神使,我们只能依从神明的指示。若是要违逆神明,别说是你我了,就是雌皇和天师也承受不了神威。”大神官从蒲团上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