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确实不信,但如今这种情况,也只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了。毕竟,我们都希望能有个好兆头,盼望着他能平安归来。”
说罢,他又低下头去,继续专注于手中的佛珠和口中的诵经之声。
那个皮肤惨白的东洋人,伸手从怀里掏出了一块沉甸甸的银疙瘩,随手一扔,便丢到了我爹面前。虽说我爹双目失明,但他的听力却异常敏锐,这点小动静自然逃不过他的耳朵。而且,我爹的武功并未被完全废掉,只见他猛地伸手,如鹰爪般迅速而准确地一把攥住了那块银疙瘩。
“你想要什么样的酒啊?”
我爹面无表情地问道。然而,那东洋佬却仿若未闻一般,根本不理睬我爹的问话。他自顾自地打开了一瓶酒,仰起头,咕咚咕咚地猛灌了一大口。刹那间,一股辛辣之气直冲脑门儿,呛得他满脸通红,就像猴屁股似的。紧接着,他开始不停地抓耳挠腮,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嘟囔着:
“辛いですね。これは何ですか。
(好辣呀!这是什么东西?)”
此时,我和阿古德木正静静地站在磨坊门口,目睹着这个东洋鬼子如此滑稽可笑的模样,实在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我们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何を笑っているの?何がおかしいんだ?(你们在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那东洋佬听到我们的笑声,顿时恼羞成怒,瞪着一双狭长眼,恶狠狠地朝我们叫嚷起来。他一边叫骂着,一边还用那蹩脚的汉语夹杂着一连串叽里咕噜的东瀛话,试图让我们停止嘲笑。可我们哪里会听他的,依旧笑得肆无忌惮。
“川野君、それはウォッカです。あなたたちの清酒には及ばないです。”
阿古德木向他解释,他此刻干渴的要死,抓起腰间的竹筒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水,这才缓过来劲。
“どんな心配事があるの?”
“ここの酒はどんな味がするのか兴味があるだけです。”
“得了,你们聊吧,我去赶驴了。”
我撂下这两个外国佬,径直去了马厩,给驴子罩上眼罩,让它推磨。
一直忙到傍晚,我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双肩被粮袋磨出了茧子,可是为了活着,我们不得不工作,驴子一遍遍拉着磨,就像是那人生,一直在忙忙碌碌,知不道何时能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