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浩看了看我,不再打趣,言归正传起来:“当年生下黄子文,陈淑敏在报户口的时候,有大概率是在亲生父亲一栏做了空缺填写的处理。因为黄子文是私生子,当时黄宏耀还没有和原配离婚,这样做是最合适也最符合常理的做法。那么假设以这个作为前提的话,假如,黄宏耀一直没有更正和黄子文的关系,那么他法律上并不构成和黄宏耀的父子关系,也就是说,他离开这个家完全没有问题。就算黄宏耀再次找到他,他也可以拿这个作为理由,摆脱黄宏耀对他的掌控。”
我点点头,随即便提出了质疑:“可后来,黄宏耀和陈淑敏再婚了,那黄子文和黄宏耀不算是法律上认定的父子关系吗?”
“法律上,那叫继子。继子的话,只要请律师出具脱离父子关系的声明,就可以摆脱黄宏耀的控制,当然,这也意味着他从此以后放弃继承权。上了法庭,法院判决一旦生效,他此后万事就得靠自己了。权利也是义务,这是一体两面,不想承认父子关系,不尽赡养的义务,那么也就自动放弃相应的权利。这样说,能理解吗?”
我沉吟片刻,点点头,以我对黄子文的了解,他恐怕并不在乎这些。
片刻后,我再度提出质疑:“如果黄宏耀申请亲子鉴定呢?”
林浩笑了:“现在是黄子文想摆脱黄宏耀,选择权不在黄宏耀,而在黄子文手上,黄子文可以明确拒绝。再退一万步,如果黄宏耀坚持亲子鉴定,黄子文还可以反过来起诉黄宏耀犯了重婚罪。因为据我所知,陈淑敏早就出入黄宏耀的家里了,是这样吧?那么法院一旦调查双方共同生活的证据,很容易对黄宏耀做出重婚的判决。如果任凭事情发展到这一步,那么集团法务部就是吃干饭的了。”
我重重地叹了口气,像是如释重负。这么说来,以“失去一个父亲”为代价,黄子文得到自由是完全成立的。
“我有时候觉得有钱人家也并不幸福。黄宏耀的太太还在医院里时,黄宏耀就已经携着陈淑敏登堂入室了。就算旁人没有立场指责什么,可黄宏耀连自己亲儿子黄子爵的想法也不顾,这就太说不过去了,也太胡作非为了。”
林浩噗嗤一声笑了,眼睛弯弯地看着我:“司葭,你可能上辈子不是地球人。”
他指了指车顶:“搞不好是从天上来的。”
我瞄了他一眼,意思是别拿我说笑了。
林浩心领神会,解释道:“我不是取笑你,我是真心觉得。在人世间,按照社会运行的规则,谁尊谁卑,是一目了然的。对尊者俯首称臣,对卑者颐指气使,几乎是基因里自带的劣根性。况且,有人天生膝盖软,容易对金钱、地位下跪,而你可倒好,骂黄宏耀一句胡作非为,要知道啊,这话,连胡之菲的爸爸都不敢说。明着被黄宏耀欺负,也只能忍气吞声,只怕真的撕破脸以后就合作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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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事也得怪我。”
“不怪你。”林浩认真看着我,“你有你的立场。黄宏耀也不全是为了黄子文的事对胡新华发火,我想,他只是找个由头,想中止和胡新华的合作。”林浩对我道出实情,“你说的对。黄宏耀从来都是个自私的人,他的航运公司就这些集装箱,箱子里就只能运这些东西,生意和这家做了,就没法和那家做,商人无利不起早,显然是有人出价更高,他只能找个借口推了胡新华的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