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桐猛地回神,看见面前盥洗镜映出自己苍白难看的脸色,睫毛湿润,脸颊泪痕明显,忙低头捧了几捧水洗了洗脸。
出来时,郁寒深正举着手机打电话,听见脚步声,转头看见司桐,他对手机里的人说了句:“不用过来了。”
“怎么进去这么久?”郁寒深把手机放进大衣内袋,伸手握住女孩沾满水的小手,见她双眼通红,深邃的眼眸浮上心疼。
司桐安静地弯了弯嘴角,“在里面思考了一下人生。”
郁寒深听她开玩笑,眼底的心疼更浓,却也配合着顺她的话说:“思考这么久,应该参悟了不少。”
司桐停下脚步,转身,仰头认真地看着郁寒深,“命有终会有,命无须忘怀,万般难计较,都在命中来。”
阳光下,女孩皮肤雪白得几乎透明,笑容清澈又纯粹,“以前我不信命,现在有点相信。”
郁寒深垂眼俯视着单薄纤瘦的小姑娘,眼底的温润和煦渐渐收敛,变得黑暗粘稠,片刻,抬手将她颊侧粘黏的一缕发丝撩去她的耳后。
“这话听着豁达,实则悲观,我倒是不认同。”
他的声音听起来云淡风轻,可是语气,却带上了一贯的强势做派:“我认为,事在人为,休言万般皆是命。”
四目相对,像是某种对峙,气氛忽然有些微妙,司桐不受控制地心跳加快,周身被无形的压力包裹,压得她喘不上气。
这段时间郁寒深表现得温柔体贴,但骨子里依旧是那个在生意场手腕强横凌厉的煌盛老总。
只不过在司桐面前暂时蛰伏,然而猛兽终究是猛兽,不能因为它短暂蛰伏,收起危险的利齿,就以为它变成了温顺的家畜。
知道外婆是被贺清澜害死,司桐心里生出了想要分开的想法,但是因为肚子里的孩子,她无法立刻下定决心。
两次试探,郁寒深都温柔回应,耐心开解,而这次她下定决心的第三次试探,似乎终于踩到他的底线。
司桐没抗住男人带着压迫的注视,先移开了目光。
郁寒深重新握住她的手,开腔的语气也重新变得温和,“别再胡思乱想,听到了?”
“……”司桐没吱声。
两人回到等候区,表舅拿着两款骨灰盒让司桐选一个,“这个是黑檀木的,七千,这个是黄金樟的,一万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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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舅话是对司桐说,眼睛却看向郁寒深。
像他们这样的普通人,一般买个几百块的就行,他想着郁老板有钱,就想奢侈一把。
但是不等郁寒深表态,司桐开口:“买个普通的就好。”
表舅看向郁寒深,在他看来,这位郁老板才有决策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