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立文捂着脸,精英气质有点崩,他陷入不堪的回忆中。
“无论你信不信,我挣扎过。你是我最不愿伤害的人。全校那么多人看着我被欺负,只有你站出来,只有你肯帮我。那段日子那么难,那么黑暗,只有你。
我不是个忘恩负义的人,我拒绝过,我怎么能帮他们对付你?可是、可是他们威胁我,他们说,只要一次,只要照他们说的做,就一次,恩怨一笔勾销。
他们只是想吓吓你,不会揍你,不会伤你,所以、所以我最后妥协了。
我知道,我懦弱,我没办法自保,更没办法保护你。我做了错误的选择,我后悔至今。我没想到你会被折磨成那样。
当我看见你走出来那一幕,我难受极了。后悔也于事无补,我不是个忘恩负义的人,可我还是做了忘恩负义的人。”
沈沁不知该说什么,原本已经淡忘的细节又被重新描绘,那种恐惧、难堪、愤怒,逝去的情绪又卷土重来,就这样劈头盖脸砸下。
不愉快的记忆会随着时间深埋,但不会消失。一旦死灰复燃,仍有催心蚀骨的力量。
“沈沁,对不起!你后来再没同我说过一句话,你跟我形同陌路。我想跟你道歉,我想求你原谅,可我没勇气。
你一定恨我入骨,一定觉得我是个无耻的背叛者,是个自私自利恩将仇报的白眼狼。我没脸面对你,没脸跟你道歉,直到后来,你突然休学,有些话我想说,可再没机会。”
一声叹息,沈沁捧起杯子,咖啡凉了。
周立文沉默好一会儿,渐渐平复情绪,“这些年,我一直打听你的消息。可你不跟任何人联系,我找不到你。我一直欠你一句道歉,今日总算能还。沈沁,我郑重向你道歉,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沈沁眼眶微热,虽说都是陈年旧事,可当年确实有一道心结。遭人背叛的滋味儿不好受。而今周立文言辞恳切郑重其事跟他道歉,心里那道伤痕渐渐平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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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当年,确实年轻,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罪行。周立文只是个普通人,不是圣人不是神,至少他自我挣扎满心愧疚牵挂至今,他或许没有那么勇敢,可也并不奸恶。
“过去的事,不必再提。”其实沈沁早就放下,此刻他对周立文的观感又回暖几分。
周立文愧疚之情得以释放,肩头顿松,心上大石终于卸下。
“你家的事我后来听说,你突然休学,说走就走。我就想知道,你过得好吗?沈沁,你现在过得好吗?”
“挺好。”个中辛苦不足为外人道,一路走来,荆棘已逝,任谁问,都是一句‘挺好’。
“那就好。你过得好,我就放心。有句话说来唐突,我当年帮不了你什么,今时不同往日,若你有任何需要,我愿尽绵薄之力为你分忧解难。”
“多谢。”哪怕这只是句客套话,沈沁也觉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