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皇子这才明白过来。胡太医是说皇妃梦里梦到的是那什么毛利国的情景。可皇妃从未出过朝歌半步,怎么会梦到那里去?
“可……盛翁,皇妃是你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并未离开过这朝歌一步,如何会与你说的这些什么什么……毛利人搅在一起的?”义王也是听得膛目结舌,半响才开口问道。
“义王差矣!”胡太医摇头道,“老夫何曾说过皇妃跟这些野蛮人有过关联?”
“那你所说的意思是……?”义王问。
“依老夫看来,皇妃必是中了那毛利人的蛊毒了。且毒性甚巨,几乎令皇妃立时死去。后侥幸活转过来,可深受蛊毒影响,所以行事做派才会颇多怪异。”胡太医一口气说道,越说越觉得自己推测的合情合理。说的有些急了,停下来不住喘息着。
“可是,在皇妃出事之时,因太过蹊跷,我也曾怀疑被人下毒谋害。报知应天府派人来查过,仵作验过说并无下毒症状啊?”义王道。
“诶!此毒非彼毒也。”胡太医道,“巫术下毒并非是砒霜硫磺之类的有形之物。而是无形无味。甚至可以隔空下毒,伤人于无形。岂是仵作能验得出来的!”
“啊?这样可怕?!”义王骇然道,“可皇妃一直养在深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能和何人结怨,以至下此狠手?”
“这个……老夫就不知了。”胡太医说着,脑子里又想到了一条,于是忙又道,“还有一点,那毛利人乃生番未化,靠打猎为生,且最喜皮毛。这,岂不是又和皇妃一样?”
谁说不是呢!皇妃对皮草的热爱简直不下于珠宝。各种的皮子,各种的款式,恨不得夏天也披着皮草出门。还大半夜的要去捉什么兔兔……
“可……”应皇子开口道,“冰儿倒是确实喜欢皮毛衣物。可也并非只是喜欢这些,对金银珠宝也同样喜爱。这也是从小就锦衣玉食,是以养成习惯。也属人之常情吧?”
胡太医不以为然的摇摇头。他现在已经确定了皇妃是身受外邦蛊毒,所思所想都是为了这个结论提供佐证。根本不接受皇子的辩解。
义王一直没说话。他在想胡太医所说的那句话:这岂不是又和皇妃一样?——他是怎么知道这和皇妃一样的?是道听途说?不会,若是那样胡太医就不会说的这样肯定。他这样说,必是对皇妃的喜好习性了如指掌,才会这样下断言。若是只是偶然听闻一字半句的,他会不会记得先不说,定不会立时就想起来,跟那毛利人作参照。对,是作参照。义王看着眉头紧皱,凝神苦思的胡太医,越发断定他是在把记忆中听来的皇妃种种的奇形怪样,往那毛利人身上生搬硬套。他倒不怕说皇妃什么,反正皇妃是神志不清,不管是邪祟冲撞,还是被下蛊毒,都是一样的,无甚分别。他是在想胡太医,若不是从街谈巷议中得知,那这位老太医的信息是从哪里来的?他一趟一趟召之即来,难道只是古道热肠,或看在自己或是应儿面上,来聊表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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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此处,义王耸然一惊。若非如此,那便一定是……
忙收摄心神,思索一番开口道:“还是盛翁学识渊博,见识过人哪!竟然连那番邦的习俗也了如指掌。若非盛翁所说,我等哪里能知道竟还有此等骇人听闻的巫术,此等行为怪异的国家。真是大开眼界啊!不过,据我所见,不管是邪祟还是蛊毒,总归是奸人所害。这个跟你们当初商议后回报圣上的并无二致。总算没有欺君罔上,连累盛翁。”
见胡太医频频点头,义王才些许放下心来,知道胡太医并没有把两人秘议之事告知以圣上。
“只是还需请盛翁将此发现告知于圣上,让圣上多加防范。那番邦蛊毒竟然能隔空下毒,无形无影。万不可大意啊!”义王又道。边说边连连拱手,语气颇为急切。胡太医看在眼里,去回禀圣上的时候,专门说起此事,大为称赞。“在老臣看来,义王也非是那无情无义之徒,在说到番邦蛊毒时,头一个便想到了圣上,让臣代为转告,让圣上万事小心。”
圣上哼了一声,根本不为所动。这些年他是没有抓到义王的把柄,便是把他手下的那些个黑衣人抓来,挨个审讯,严刑拷打。也只是说受命监视应皇子的,并无其他。可他若是心里没鬼,监视应皇子干嘛?养了那么多黑衣人,难道就真如他所说的,怕应皇子行为不轨?谁信啊!圣上坚信人无完人,若真是浑身上下毫无破绽,那就说明此人一定是有所隐瞒。那就必定是有不可告人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