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是怀疑太子如此,是跟应皇妃死而复苏有关?”荣喜怔了怔才听明白圣上所说的妖妇指的是应皇妃。不觉大吃一惊。看看缠绵病榻的太子,再看看心碎苍老的圣上,他紧咬着牙关说道,“圣上放心。若真有此事,荣喜必让他满门上下鸡犬不留!”
“还有义王府。”圣上道,“也需严密观察。应皇子的一举一动都是义王从旁授意。义王嘴上说不信神鬼之术,恐怕也只是掩人耳目而已。”
“既如此,圣上何不让宫里的法师开天眼一看究竟呢?”荣喜道。
“哼!”圣上冷哼一声,“义王的企图是司马昭之心昭然若揭。不看也知。”
“义王府里奴才也俱已安排好了。”荣喜俯身应了一声。看了眼圣上的脸色,才又说道,“只是奴才不解,义王如此挟制着应皇子,若说只是父子亲情,怕是连三岁小孩子也不会相信。圣上何不早做决断,斩草除根呢?”
荣喜说着,以手为刀,做了个斩的动作。
“你以为朕不想吗?留着这两个隐患,朕日日都不得安眠。可大错已然铸成。现如今朕已是年近七十的人了,人生七十古来稀啊!”说到此处,圣上倏然一笑,向后靠在椅子上,看着竟有些悲怆。“朕得为日后做打算,不能因小失大,致使朝局不稳。义王并无把柄,应祯又是朕亲生,朕不能老了老了再落个背信弃义诛臣杀子的恶名啊!”
荣喜点头。义王是圣上亲封,若是再无缘无故处死,只怕又会被说是滥杀无辜。圣上继位之初就因为杀戮过重,致使群臣疏离,几乎酿成巨变。经过多年的苦心经营,才有了今日政通人和的大好局面,岂可再重蹈覆辙。
“偏太子此时才……”圣上回身看着一动不动的太子,不禁又是老泪纵横。“否则朕何以会如此被动!”
“奴才正要想说呢。”荣喜也看着太子说道,“太子金尊玉贵之体,圣上怎么放心把太子交付在汪太医那种……”
“你也觉得汪太医所言不足为信吧?”圣上哼的冷笑一声,“朕更不会相信。可朕需要他的一句话来传告天下。”
“敢问圣上,是哪一句?”荣喜问。
“太子渐好,正在康复。”圣上道,“有他这句话,足以让朕几年之内高枕无忧了。想不到蠢材也有蠢材的用处。就像汪雪汶和……”
忽的想起来,忙问荣喜:“洪泰祥可是还在春暖阁?立时回去将他拿下。切不可让太子的消息传到宫外。”
“圣上是说洪泰祥所言是真……”荣喜不敢说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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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上只点点头。短暂的虚弱过后,他很快就恢复了常态,又是哪位威严冷酷令人不敢仰视的天命之子。
荣喜领命出来。
跟随圣上多年,荣喜自问揣测圣意颇有心得。从圣上眼眉一动,便可大致猜出圣上心意如何。也有猜错的时候,可跟随圣上多年,荣喜自问揣测圣意颇有心得。从圣上眼眉一动,便可大致猜出圣上心意如何。也有猜错的时候,可他并不害怕。他荣喜儿无亲无故,无牵无挂,就只有项上这顶吃饭家伙,这些年也跟着圣上吃尽了世间美味,没什么舍不得放不下的。倒是圣上离不了他荣喜儿才是,对谁都没法儿说的话,他能对着荣喜儿讲。谁都不能去做的事情,能让荣喜儿去做。荣喜儿在圣上这里,是聋的,瞎的,没有心,没有肝。就是个听话的机器。
圣上时常会赏赐于他,什么奇珍异宝都有,随手拿起什么给什么。可都又让他转手又放了回去。圣上责问,他则说,荣喜儿之所以能一心侍奉圣上,就是因为没有这些杂物拖累。圣上赏赐的这些都是世间少有的宝贝,奴才守着它们,会分心,会起贪心贪念。时间久了,难免不会做出令圣上不喜的事来。故此,圣上若是真的为奴才好,就还请不要再拿这些东西来引诱奴才的贪心。
圣上听后大喜。此后便把赏赐改为珍馐美味。荣喜儿对此则欣然领受。圣上自此对他也是愈发的信任。恩宠有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