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扣下保险,而后一步步向前。
枪声响起,诡异的少女便退开始缓缓退去。
变成一副更加残缺的样子,任由破碎的血肉涂满阁楼,让那本就脆弱的地面在子弹洗礼下更加岌岌可危。
可她,那诡异身形的少女,那此刻仅剩下骨架的少女,依旧能够从地面上爬起。
姜婉面色有些慌乱了,她抬头望去,可本该在门口那里,本该在上楼处站着的那个人,此刻却失去了身影与踪迹。
她猛然回头,才突然发现,早在不知何时,那个老太也消失于这阁楼中。
本就不大的阁楼,此时居然显得有些空旷了。
……
在一楼,在一处阴暗的角落、在灰尘与蛛网遍布的角落,陈清抖落了衣上的尘,也晃开了几张文件。
他匆匆看了几眼,老太的身影便出现在了面前,她背对月光,整个人像鬼魂似的,没有一点声响。
呼吸声、脚步声,甚至连心跳声都如此微弱。
他抬起头,那老太的眼中闪烁着凶戾;他迎上眼,迎上眉心那第三只眼后,老太的目光便异常温和。
她那双枯材般的手开始了微微颤抖,似乎此刻才感觉到深夜袭来的凉意,她搓着那双手,掩盖着那双手上最细微的颤抖。
她张开嘴,看着面前那陌生的面容,呢呢喃喃的,却又始终不敢开口。
那叫僭越,是最卑微的下等生物对高贵来使的,藏在内心最深处,刻在骨子里的规则。
“这份文件。”他看着老太问:“上面写的人……”
“是我的女儿。”
“噢?”
“一个十年……二十年前就死了的可怜的女儿。”
“一个本该死去……但仍然活在世上的可怜女儿。”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十余年前……他杀我女儿,险些连尸骨都被他拿来利用,万幸万幸……尸骨被我救了出来。”
“所以你想杀了他?那个人,那个你女儿的……”陈清眉头皱着,抬头看向了不远处的阁楼。
“女婿。我的女婿,她的丈夫。”
“她……”老太向他应:“是的,如果可以的话。
我希望扒了他的皮,而后贴上最昂贵的医疗器械,给他挂上水。
至少……他是活着的。”
她垂着眉,那双眼睛里的仇恨是无论如何都藏不尽的。
她听着,陈清晃动着信件的响声格外明显,她听着那少年问,“所以你需要力量?一份能够抵抗女婿的,他那种古怪力量的力量?
是什么?一份契约吗?
你要还以什么。”
她沉默了一会,而后才缓缓开口:“还生命以生命,有时间救赎时间。”
她看着面前,那声音里没有一丝丝犹豫:“只要十五个适龄者,作为报酬,他们会帮我夺回我女儿的灵魂;并完成仪式,让她复活。”
“复活?”陈清笑了:“那坨散发着恶臭,依赖着你的意志而行动,布满了伤痕且死去数十年的尸体复活?”
“为什么不能。”她听着,似乎在失去了畏惧:“她!她没死……她一直都没死啊……她的头发还在长!我每个月还会给她修剪毛发,她能走能跑,她只是不能说话罢了……她甚至能听懂那些人口中的话,那些和她一样的苦命人的话……
她为什么不是活着的。”
她顿了顿:“她只是失去了意识……她只是糊涂了……取回来灵魂就可以了。”
她呢喃着,陈清却是打断了她:“可你没完成这场交易。”
他笑了,是幸灾乐祸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