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妮子，真是个不省心的小东西。”他轻声低喃，薄唇微翘，带着些无奈与宠溺。

康熙没有挪动，也不舍得惊扰她。只是转过头，看向桌面上堆积如山的奏折。

“忙吧……”他低声一叹，一手揽着明玉，另一手拿过一份折子，随意浏览起来。

可不过翻了两页，他一向镇定锋锐的眉头忽然蹙紧，眸色沉得几乎能滴出墨来。折子上的内容令他心情骤然沉重，某处边疆的巡抚竟暗中私通索取贿赂，险些引发一场谋逆之灾。康熙眼底冷意翻滚，薄唇紧抿成线，却不发一言。

怀中，明玉似乎被他绷紧的气息所感染，轻轻皱起了眉头，小手无意识地攀上了他的衣袖，浅浅嘤咛一声：“玄烨……”

康熙这才意识到自己因为气怒变得僵硬的身体吓着了她，他连忙将那份奏折随手一抛，低头柔声哄道：“乖，朕在，别怕。”

听到他温柔的嗓音，明玉不满地扭了扭娇躯，又将脑袋埋得更深，还嘟囔了句什么，但困倦的她并不清醒，那话语也模糊得让人听不分明。

康熙忍俊不禁地摇摇头，也只能伸手轻拍着她的背，像哄孩子一般让她重新沉沉入睡。然而，他那一贯镇定自若的脸上，却再一次浮现出复杂的情绪。他低下头，轻声在她耳边自言自语：“若不是有你这样的人儿陪伴，试问这些山河锦绣又有何意趣？”

半晌，恰在这温存的静夜中，一名太监匆匆而至，在门外脚步停歇，低声禀报道：“皇上，太子殿下求见，说有紧急之事需面呈。”

康熙未动，只抬起眼，声音平淡却充满威严：“叫他稍候。”

传旨的小太监连忙低头应是，躬身退出殿外。他直觉这位皇上心情突然转变，可他不敢多想，低眉顺眼地向门外的太子行礼：“太子殿下，皇上说请稍候。”

太子胤礽原本急匆匆赶来，闻言却稍稍一怔。

他并非不懂父皇对自己的态度有多微妙，但此刻事宜紧急，他只能硬着头皮执礼：“那儿臣在此静候，请皇阿玛抽暇接见。”

康熙在殿内未发一语，怀中明玉安睡无恙。在她柔嫩的面孔映衬下，眼下那份压抑着的沉郁却被缓缓冲淡，他伸出修长的手，神色柔和地将她额前的一缕发丝别至耳后。

“哼，才略小半个时辰，不至于让朕离开她。”康熙低声喃喃，嘴角竟有一丝不屑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