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份,新西伯利亚的气温在十到二十度之间,夜里会降到四五度左右,还是有点冷。藤田跟着考察队上了破车,用英语向对方打招呼,微微鞠躬。
“是日本人吧?”
“是的。我叫藤田。”
“哦,只有日本人见面就鞠躬。我叫瓦连京。”
毛子司机还算热情,向每一个人介绍自己。他还解释了自己为什么这么晚来。
“我去朋友家喝了几杯,就把你们给忘记了。但你们挺走运的,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好醒着。”
没人能接受这个解释,包括藤田。大晚上的,考察团成员又累又困,急切想要住酒店休息,没人接茬。
破中巴放着毛子地下乐队的嘈杂音乐,带着哐当哐当的响动,一路驶进市区。可预订的酒店突然房间不够,缺了一间。
不得已,考察团必须要有个人去别的酒店住宿。这个人就是藤田了,他只能跟着瓦连京再次登上破中巴。
这次中巴里空荡荡的,在完陌生的国度,陌生的城市,陌生的街头行进。
心力憔悴的藤田带着行李坐在驾驶座旁边。瓦连京开着车,关了音乐,扭头说了声‘很抱歉’。
藤田的英语很差,没办法说谦辞,也没兴趣。他垂头耷脑的应了声‘没关系’。
“你一个日本人为什么给‘圣光’工作?”
“你看上去瘦瘦的,一点不像个俄国人。”
两人鸡同鸭讲,又都发出苦笑。距离另一家酒店还有段路,瓦连京随口谈了谈他自己。
“我们这遭透了,工作很难找。好多工厂没有订单也没有原材料,不得不停工。
市场里什么都没有,银行却快被挤爆了,所有人都想把手里的卢布兑换成美元或者其他什么货币。
我算走运的,会一点英语,‘圣光’雇佣了我。所以我还能养家。很多人就没那么好运气了。”
说到这,瓦连京指了指车窗外,“你看那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