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千层走开后,齐暄曜这时才发现那不令行前面有一块大土堆,好像是一座坟墓。只听剑千楼道:“大师兄回去之后,听见他母亲被他父亲卖去妓院,他搧他父亲一巴掌,便进入妓院拉着他的母亲回家,杀光阻拦他的人,找父亲再一顿呵斥与话言教训,不顾什么父子不父子,可他父亲是个无赖那里听得进去。他只好打算带着母亲去别处,没想到在厨房中发现母亲自杀身亡。痛心疾首的他放声大哭,时值汉军过抓人,他凭着剑宗之学,杀光欲逮捕者,把自个烂醉如泥,好赌如命的父亲拎起来问道:‘你喝酒就摆,赌钱就摆,当瘾君子也摆,天天去妓院也摆,你就不可逼死我母亲。’他杀人之后,没过多久,数千人军队层层包围村人,欲拿他人头邀功请赏。”
剑千层幡然醒悟道:“怪不得大师兄投奔贼寇。”
剑千楼继续道:“数千人那里是对他手,可他久战力疲,也难支撑,那军队里头目道:‘为什么你要杀掉妓院那么多人,你父亲说你杀死你母亲是真的吗?’他知道血沾军队的双手,百口难辩,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杀个痛快,当来势凶猛的士兵被杀怕时,他到厨房抓起母亲的尸体背在后面,左手拎着这个令人发指的父亲,轻轻松松地出屋来,对着剩下要抓他的数百人马道:‘你们问他,我有没有杀自个母亲?’为首头目不敢多言,战战惶惶。其实,我们这次出来,我对大师的事情颇为在意,几次去秋松鹤秋城主秋府主做客才知道这事的来龙去脉。那些头目也常听说他很孝顺,看见他杀人如麻,神情悲愤,像是懊悔,一口咬定他杀自个母亲,想令其自责而受制。大师兄大嚎一声,惊天地泣鬼神,数百名士兵乘虚而入,尽管他气空力尽,都无法靠近身边,还杀上百名身手好的士兵,剩下士兵心惊胆战,这时秋府万人寒又率数百精兵强将来围攻,他也无所谓惧,剑气横扫,又杀了二三百人。万人寒知道他是只猛虎出山,大杀四方,便喊道:‘谁若斩杀此人,悬赏百两。’众兵将一听,蜂拥而至,奋不顾身,大师兄杀意波动间,大杀特杀,血流成河。他万万没想到,后背有东西穿刺过来,一把利剑透体,还手一抓,原来是他的父亲。他既恨又苦,扯着领子提起说不上话,满脸狰狞,似乎在说:‘你为什么捅我一剑。’但他知道父亲卑鄙无耻,只能切齿痛恨。这时他的父亲不怕死道:‘你曾经问我要酒要烟要嫖要赌还是要生活还是要家还要你娘还要你,我当时默然不回答你,你认为我听你这畜生的话了吗?不回答你是因为你的话一文不值,你和娘一样一不值,哈哈,杀了你,我就可以得到赏金了。’当时大师兄来剑宗时候他津津乐道提起他父亲经过劝阻改邪归正,没有沾四害。那时听到被抓在手的父亲这话仿佛万条蚂蚁啃食心脏,大怒发疯之下,无视伤剧烈疼痛,不管三七二十一,将人狠狠掷进厨房,摔一个狼狈不堪,这时万人寒带着大军步步紧逼,他受伤打不过,便退草屋中,另做计较,当士兵放火箭时,便留下两人尸体在里头,自己艰难逃出。”
旁边剑千层看着神情恍惚在坟头跪了很久的剑千端,自然而然道:“原来,这就是他心智失常,不回剑宗的原因。”
剑千楼问道:“你知道为什么秋松鹤亲自出面来我们剑宗,却对此事只字未提,像是怕了我们剑宗的势力一般,实则是作个顺水人情,想拉拢关系吧。”
珑瑸琦这时从一边过来,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身边跟着“鬼医”地狱荒唐,还有几十个随从,随从押一位眉清目秀的女子。
偷在角落的齐暄曜一看,大惊失色,原来那女子便是之前点住穴道的万白露,不知道她在背后什么时候被人抓了去,还好离她有点距离,没发现自个,但又不免为她担心。
那珑瑸琦插口道:“听九天破说,千端经过此事之后,闷闷不乐,时常或喜或悲。他在汉境各各城内皆有杀过一大堆的人。这群人分为四种,赌·博、喝酒、吸烟与嫖·妓每次捣掉一个场面皆留下一句话。”
剑千楼道:“先将我们剑宗弟子放开。”
珑瑸琦看见万白露没穿剑宗弟子衣服,一脸茫然,倒也不过多计较,打算抓给山里的弟兄解解馋的少女说放便放。
解开绳索后,万白露瞪了地狱荒唐一眼。剑千层用长辈的口吻道:”露儿,你这几天跑那里去:了。”万白露一面不屑一顾,毫无逗留,匆匆离开。师父剑千层不以为意,问珑瑸琦道:“我大师兄留什么话?”
珑瑸琦道道:“有一次,他偷偷闯进了凤凰城里一个有名大型酒家,将喝酒人全部杀光。用血在墙上写道:‘禁酒令,曲蘖耗农资,饥荒急粮食。邦国乐其见,盛行犹不止。穿肠竭精神,恶从酒气出。祸害千万家,为利不当事,举世多混浊,唯有亲手除。’又调查但凡有妻而嫖者,便阉割下体。离开后,谁也不知道是他所为。又有一次他捣毁了七若城三家妓院,并拿剑逼着老鸨将妓·女解放掉,之后在红色大柱上刻下这样的话:“斩淫令,二八佳人体如酥,腰间佩剑斩愚夫,虽然不见人头落,暗里教君骨头枯。’这件事做完之后。他没有留歇,马不停蹄地去了少定城的私人烟馆,凭着过人的修为,将躺在榻上的烟鬼一格杀不论,出来时,放火烧烟馆,不知道他用什么方法,余烬包裹生成一段字:‘消烟令,危人之瘾痴,白烟席流毒。谁苦天下人,摧残牵无数。’这二十个字是收尸的人搬动后才展现出来的。之后世上的人越来越害怕他,过一段时间后,本来以为他消声灭迹了,谁知道他又在重光城一座赌坊杀人,又留下一句话:‘灭赌令,赢得那时爽,输去却一生。街村烂赌鬼,从来无人管。豪强夜怀金,直当开赌坊。妻离子散多,言赌一剑斩’,自从每一座城有他的行迹,这四种现象便少了很多,可没久春风吹又生。他反反复复做这种事,人们把他称之为‘四令行’,若有那一户人家的孩子不听话就用这三个字吓唬,决计管用。”
剑千层问道:“那他怎么叫做不令行呢?”
珑瑸琦说剑千端疯疯癫癫撞上盘蛇山正抢女子上山,剑千端便杀了他们几十个人。几个当家跟他过招发现修为厉害剑法出神入化,便停下手来,打算与他结交,没想到他只提出一个要求,抢来的姑娘要像明媒正娶的仪式一样。当时九天破爽口答应,便请他入伙盘蛇山,给个十弟的称呼。可他神情恍惚,一直呆鬼哭岭,问了名字也不说,行为怪异,难以调动。大家只好叫他为不令行。
不令行大喊一声,似是别人说他的苦水而大恸。又大笑一场,似是别人替他诉苦而欣慰。似是癫狂,似是看家庭和睦而高兴,最后奔去百步外又快速回来。
众人看见他单手抱着一个小坛子,轻轻放在地上,用双手一前一后疯狂地刨开坟墓,挖了一丈多深,里头有一口红色漂亮的棺材,他欣开板盖,看见一个坛子在内,迟钝了一会,将地上的坛子缓缓放了进去,盖板填土后,又大喊一声。珑瑸琦解释道:“他每次都是这样,挖开坟墓把坛子放进去。过了一两天,然后又挖出来,把放的远远的。”一向不愿意和恶人为伍的剑千楼深深望着挖坟剑千端,喃喃自语道:“这是他母亲的坟,之所又挖又放,可能是因为尸体在屋子被烧成灰烬,分不清那个是那个。他又当初带不出母亲尸首,一怒之下不救父亲,令其陪葬。人在取舍之间往往成了失心疯。”
剑千层不知道阻止他爹关门弟子大师兄多少次,依旧无视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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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光城内,今夜灯火阑珊,一处平日里收起了喧嚣收不起月夜下的平静,这里的人来人往很热闹就是一种证明。
在一个地砖平放的宽敞街头对面,是一个玉暖生香的春风妓院,各种各样,多姿多彩的粉头展开前所未有的百花齐放,尔后百家争鸣。红丝酒气,或拥或抱,或亲或摸。这边不是说:“鸨母,你有什么样的货色,让本大爷先看先摸先亲先睡,然后再付钱。”那边就是说:“鸨母,你这里若没有什么好色,你干脆临阵学武,我吃亏临阵磨枪,怎么样?”那徐娘半老的鸨母可是退役老兵,什么三英战吕布,水淹七军的道道如数家珍,对所谓诙谐的中伤“啐”一口朱唇皓齿,望了望站在二楼一位穿着红衣服的女子。
那名女子自然是烛影摇红,她从来都是倚着大柱子背着一口剑,守着姬嬮嬱的房间,进去的人从来不敢进第二次,不是被恫吓就是回家莫名其妙被人用黑袋住拳打脚踢,更有嚣张跋扈为谁雄的登徒浪子,扬言对房间里的姬嬮嬱霸王硬上弓,结果钱收,事情没开始搞,就不知不觉睡着了。大家都说是那半男半女的人搞的鬼,搞得老鸨二楼不好做生意,打又打不过,只好笑脸相迎,平安无事。
春风妓院有一扇门,将热闹非凡关在外面,留独两人静在一室。室里红色的锦绣,古香古色木具,无一摆放得整整齐齐。
“你此次回来还是第一次跟我逛妓院。”昭明太子盘膝而坐,拿起酒杯碰了碰强颜欢笑的秋白商杯子。
“承蒙太子厚爱,倅城城玺之事希望您收回成命。”秋白商战战栗栗喝了口酒,没像太子那样夹菜。
“听你的口气,与我以前的秋白商差远了。”这位刚才从后窗僠偷偷摸摸爬上房间来的太子双眼盯着他一下,沉吟一口气。“是秋城主的意思,还是你意思。”
“这个……”秋白商开始局促不安,坐如针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