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锦噗哧一声,又被逗笑。
“姐姐英明,锦儿双手赞成,”易锦趁机提条件,“但若再怀上,得留一个儿子跟锦儿姓。”
“好说,”金暮黎很大方的搂住他肩膀,“要求不高,可以满足。”
易锦与她对视片刻,低头看向易祾玉:“宝宝,你什么时候睡觉?”
金暮黎哈哈大笑。
两个时辰后,金暮黎手拿轩辕镜,神清气爽的走出寝殿,边看边自语:“一个坚守关城,奋力血战;一个漫天迷雾,被阵法所困;一个中敌埋伏,狼狈前进。哎,三个可怜又可敬的女人,名垂青史真不容易,要加倍付出,拼命努力。”
易锦将寝殿地面收拾干净,又将废纸扔进纸篓,连同扯下来的床单一起拎出去,闻声便接了一句:“姐姐若在人界,会比她们更能成为名垂青史的人物。”
“小马屁精,”金暮黎低笑,“在你眼里,姐姐什么都最强,最好。”
“本来就是,”易锦一手拎纸篓,一手抱着床单走远,“姐姐顺带听一下宝宝,别醒了没人知道。”
“去吧去吧,”金暮黎头也不抬地摆摆手,“这儿有我。”
她不断切换镜头,看着精彩小电影。
小电影里的百里钊此刻正站在营地正中心,冷眼看着缥缈雾气。
雾气初时浅淡,随后丝丝增粗,越来越浓,营地北边则传出一声低喝:“放!”
嗖嗖嗖嗖!
四面八方,一片利箭破空声。
百里钊腾身而起,两手迅速一张,八枚上品玉石便分八方朝营地周围落下,形成绵密大网。
将整个营地包围的箭矢大部分被弹飞,小部分陷入网中,被粘住般随网轻轻摇晃,脱身不得。
金暮黎“咦”了一声:“还有这种蛛网般的阵?谁发明的?”
借黑夜隐在暗处的敌方显然也是愣了愣,竟未进行下一步。
“雕虫小技,也敢拿到本座面前卖弄,”百里钊轻落于地,冷哼一声,“小小夏雷,也就这点本事。”
冲出营帐的四大裨将、各千户、百户、总旗、小旗及众军兵,都抬头惊讶看着这一幕。
当他们把目光从阵幕转向缁衣女子时,眼中已多了一丝敬畏。
因防夜袭而根本没休息的覃孟哲披坚执锐,走到女子身侧,低声道:“殿下,要不要反击?”
“有人跟我说,野外作战,要主伐兵,消灭敌人有生力量,次攻城,占领敌人土地,”百里钊想那女子说这话时的满脸谦虚、惭愧道自己兵法懂得不多,不由露出淡淡笑意,“覃将军,此言是否有道理?”
虽然百里钊戴着黑纱帷帽,无法察言观色,但只听声音,也能判断出一二,覃孟哲立即道:“殿下最是英明,微臣谨遵殿下吩咐。”
“既然人都来了,咱们没有不打的道理,”百里钊淡淡道,“等他们箭矢放完,由鹰兵掩护,派精锐出击,能杀几个杀几个,不要追敌。”
覃孟哲抱拳称是。
他们乃外来者,对此地地形不熟,此时又逢黑夜,一旦追击,很容易落入敌方陷阱。
百里钊听他召集众将入军帐商议,转身走到营地边缘深沟高垒后,静静看向阵外周围。
人影憧憧,如同鬼影。
竟连火把都不点。
说明这批敌军士卒出生在这片土地,他们对这里的每颗草、每块石头都无比熟悉,否则不会摸黑放箭,还动来动去,往来不定。
放箭已经停止。
看来他们并不傻,见箭矢无用,就不再继续浪费。
百里钊微微挑眉,随即,瞳孔微微一缩。
黑暗中,敌军士卒们的身后,突然燃起一片亮光,原本立在前面两三排的士卒陡然让开身体。
那是火!
是推火车!
“放箭!”她大吼一声,硬生生用内力将穿于营内军帐间的池沟之水吸出,再直接甩向插在土里的木栅营垒,“防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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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值守在坚栅后的军兵被她带得反应极快,交错着分工协作,一半隔栅放箭,一半操起防火攻的木桶提水,用力泼向木栅上方。
敌军一部分执盾掩护,一部分在掩护下拖着木板咬牙猛跑,将木板探在流风营垒外的深沟上,推火车则一辆接一辆撞过来。
流风坚栅虽未倒下,却被撞得直摇晃,没泼到水的外层木栅亦被点燃,空气中弥漫着火油气味。
不防水更不防火的蛛网阵幕也瞬间崩塌,将整个营地暴露在敌人眼皮底下。
“杀!”
敌军军鼓擂响,喊声震天,火把顷刻间全部点燃。
距离太近,无论敌我,箭矢都已派不上用场。
百里钊的那声“放箭”和“防御”厉喝,早已惊动做好部署尚未施行的覃孟哲等人,推火车攻击木栅营垒时,他们便迅速改变策略,紧急集合军兵,准备迎敌。
避免不了的一场正面厮杀。
实力碰撞,不设一谋。
另一边,中了埋伏又遭夜袭的周不宣已经损失二十多人。
眼睁睁看二十多个无比鲜活的年轻生命陆续在自己面前流着血变成尸体、再无一丝气息,周不宣咬着牙想把失去的都捅回来。
恨意让她不自觉地想让他们死得够本、甚至多拉几个垫背。
然而对方却丝毫不恋战,出其不意的射上几箭或者砍倒边缘几人,骚扰完就跑。
典型的敌驻我扰,敌来我跑。
周不宣第一次失去涵养,气得胸口闷痛,破口大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