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天道来说,六界生灵和花草树木河海湖泊没有任何区别。
都是物极必反,盛极而衰。
它看似空无一物,实则包容万千。大规则下的一切脏污不堪,都会被风、被雨、被阳光、被土地、被时间,化为乌有。
它让万物互相提供存在期间需要的一切,水,灵气,养料。
它的无情是不干涉。
不干涉才能让自然永恒,世界永恒,天地永恒。
金暮黎作为一只兽,从来就没有认真读过书,更别说什么好铁要经三回炉,好书要经百回读。
所以对那些经中句句有心法、行行字字有真意的高深大道理,她也从来都是似懂非懂。
然而冥尊对名字的这番详解,却让她听得相当明白。
啧,难怪仙、神、修真者都喜欢听那些能说会道的先生讲经。
能把晦涩难懂、深奥无比的经文,说得这么通俗易懂,必使人恍然大悟,茅塞顿开。
原本就厌恶官场、想隔绝一切纷争求自在的夜梦天听过后,思想更升一层境界。
两人回去的路上,夜梦天问道:“媳妇儿你有什么感想?”
金暮黎“嗐”了一声:“就是不管嘛!”
夜梦天:“……”
“谁爱杀谁杀谁,谁愿跟谁打仗就跟谁打仗,”金暮黎啧啧道,“骂也好,踹也好,咱们袖手旁观就行了,反正他们都是要死的!”
夜梦天:“……”
金暮黎想了想,还解释般补充两句:“和花草树木一样,枯了荣,荣了枯,无尽循环。”
夜梦天忍不住温声道:“冥尊的意思,不是所有事情都不要管,而是……发生在天道允许范围内的纷争或不公,我们可以使用天道允许的方法手段从旁干涉,因为万物之间都有因果。如果谁都静坐一方雷打不动,如何互为因果?打个很浅显的比方,人若常年盘在某块石头上打坐,不去有蔬菜花草的地方排泄,蔬菜花草如何生长?蔬菜花草长得不好,人吃什么,呼吸什么?”
“我草,”金暮黎差点跳了起来,“让你这么一说,我怎么感觉吃菜就是吃自己的屎?”
夜梦天:“……”
迎出来的易锦正好听到,笑得弯下腰捂着肚子,差点岔气儿。
就在这时,有鬼卒站在远处行礼求见:“一只新来报到的绿毛鹰魂灵大闹冥府,吵着要见青羽大人,说与青羽大人是旧识,有重大之事要向青羽大人当面禀报。”
“禀报什么?”金暮黎皱眉,“不管是真认识还是假认识,人死之日,便是前尘已了,不得再过问。”
“小的们也都是这么回的,可那人战力很强,也劝不住,连第一殿赢阎王都被惊动,询问之后,派小的来请示青羽大人。”鬼卒微微探了探脑袋,“不知青羽大人……”
金暮黎侧首:“我哥呢?”
“刚刚出去,好像是有人找,”易锦道,“走时说两日后回来。”
金暮黎啧道:“那可真不巧。”
遂向鬼卒道,“青羽不在,让赢阎王看着办。”
“这……”鬼卒面现难色,“赢阎王说务必请到青羽大人,免得真有什么大事被耽误。”
“那他不在我也没办法啊,”金暮黎开始撵人,“直接说人出去了,两天后才回来,复命去吧。”
然后一边往殿门走,一边咕哝:“一个死鬼能有什么重大之事,再重大也不可能是天塌下来。只要天塌不了,就不是重大之事。马上就九月初九尊上的圣诞之日了,千万别闹出什么幺蛾子……”
鬼卒无奈,只能丧着脸离开。
夜梦天心里一动,追上金暮黎低声道:“要不你去看看?”
金暮黎扭头惊讶看着他,半晌才笑了起来:“是你想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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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向大方儒雅的夜梦天竟然有些扭捏,“我一直想看看冥界地府到底什么样。”
金暮黎转而问易锦:“你呢?”
易锦脸色微变:“我……我帮你们带小宝儿,就不去了。”
金暮黎点点头,也不拆穿:“那就辛苦锦儿了。”
冥尊神居茂林修竹,神光普照,到处都是神花灵草,与鬼魂集中之地完全不同。易锦见识过鬼卒军队,晓得区别,不敢冒然试胆。
他在人界时就极其怕鬼,现在虽然强了许多,但去阎罗殿这样的刺激之事,还是等他有足够的心理准备才好。
金暮黎抬脚就走。
夜梦天道:“要不要准备一下,带点儿什么?”
“准备什么?带东西防身吗?”金暮黎好笑道,“冥府是咱们地盘儿,跟着我,你横着走都行。”
夜梦天似被笑恼,假意去掐她:“我又不是螃蟹。”
金暮黎捏捏他的脸:“你不是螃蟹,你是我宝贝。”
突如其来的情话打得夜梦天措手不及,瞬间变成红色哑巴虾。
金暮黎哈哈大笑。
片刻后,他们便赶上磨磨蹭蹭、不知回去后如何交差的鬼卒。
鬼卒一听她去看看情况,大喜过望,撒腿就往第一殿跑,先行禀报。
金暮黎带夜梦天直接到了酆都城,还特意驻足,让夜梦天看清城门和黑匾上的三个金漆大字。
之后,通过黑玉雕成的二道门,来到并排排列、一眼望不到头的十座城门。
“这便是一殿至十殿阎罗殿,”金暮黎牵着夜梦天的手,“我们去一殿看看,出来再带你参观黄泉路、望乡台、金鸡山等冥界景点。”
夜梦天:“……”
能把那些阴森森的鬼地方称作景点的,也就他家神兽爱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