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迹新旧层叠,显然是不知道看了多少次,每次都会有新的心得体会记录上去。
可翻看了这么多遍,书页却没有一点折痕污损。
我犹豫了一下,说:“我这种小人物,用不上这种大道理吧。”
“大有大用,小有小用,常学常新,这种经世大文,学了没有坏处。做人做事明理为先,你心思冷静,做事剑走偏锋,不择手段,很容易陷入阴谋万能的错觉。一旦习惯了使用阴谋,就会形成依赖惯性,做事越来越狭隘极端,最终害人害己。”
黄玄然返身走进三清殿,最后扔下轻飘飘一句话。
“六朝何事,只成门户私计。明天这个时候带赵开来过来,不见一次,都不安心,也不死心,那就见一见吧。”
我小心翼翼地把书收好,又在台阶下站了一会儿,见黄玄然再没有出来,这才走出高天观。
邵卫江站在木芙蓉树下,认真地看着树干上那个深深的拳印。
我走过去,轻轻摸了摸那个拳印,说:“觉得很伤脸面是吧。”
邵卫江板着脸说:“周先生,我邵某人在金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谁见了都得恭恭敬敬地叫一声邵公子。就算你是根脚在京城的过江强龙,可也不能这么扫我的脸面。你们拿我邵某人当什么了?随意拿捏的小玩意吗!别的不敢说,你们想做这件事,我一个电话就能让你们做不成,你信不信?”
“我信。”我笑着拍了拍树干,“那你信不信,你真要敢打这个电话坏了事,你们整个邵家都要付出代价?”
邵卫江道:“你以为我们邵家是好拿捏的软杮子吗?我爷爷虽然退了,可只要他人还在,就没人能把我们邵家怎么样!京城的过江龙也不行。赵二哥到金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上门拜访我爷爷!”
“我只是个江湖术士,你们的事情我不懂。不过……那茶叶是黄仙姑的。”我指了指高天观,“人贵有自知之明,你说这话之前,先要清楚里面的是什么人,不知道就回去问问你爷爷。问清楚了,想明白了,再来找我,到时候我不希望再看到你这个态度。虽然你是赵同志推荐给我的,但我也绝对不会再给第三次机会!”
我没坐邵卫江的车下山。
作势起范就要始终如一。
不能前脚装完了,后脚还要死皮癞脸的蹭车。
邵卫江走了之后,我就像他刚才那样,站在木芙蓉树下,看着陆尘音留下的那个拳印,研究了好一阵子,最终确定,这样一拳,妙姐应该可以打出来,但我现在打不出来。
真要正面起了冲突,我不是陆尘音的对手。
所以,日后帮黄玄然照看陆尘音,得以讲道理为主,能不动手还是不要动手。
动手,很容易被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