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救命啊!”一众魔军被吓破了胆,撕心裂肺地嚎叫,只见錾月如鬼魅般闪过,凭他是什么妖魔鬼怪,都只有身首异处的份。
夜漓的手微微颤抖,指尖的血迹未干,周围硝烟四起,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刀剑相碰的铿锵声和重物倒地发出的闷响犹如无数根细针扎进夜漓的耳膜,刺激着她一触即发的神经。
这时,一个声音穿透迷瘴,直达她内心最柔软之处:“夜漓!”
“停下!”那声音清朗沉厚,犹如一颗石子投入她的心湖,泛起阵阵涟漪。
夜漓神色一滞,动作迟缓了一下,浑浊的眼神有一刻变得澄澈起来,她感应到鹤青朝她而来,本能得感到抗拒,立刻掉头朝相反方向飞身而去。
她仍不能抑制心中的杀欲,她不想鹤青见到她入魔的样子。
好在魔气在折磨她身心的同时也使得她的修为暴涨,闪电般风行飞跃,加之鹤青对魔界地形没有她熟悉,苍茫之间,被她甩在身后。
只是夜漓没想到,下一个拦住她去路的人居然会是衡武。
永昼宫长明殿外,她遇到了一小撮跑散的叛军,顺手就给解决了,留了一个活口逼问重连的下落,那魔军吓得话都说不清了,脸色煞白,额头青筋暴起,甚至能看到他脖颈脉搏鼓动,心脏仿佛要从喉咙口跳出来一般。
“我,我,我不知道...”他战战兢兢地说。
“不知道?”夜漓盈盈一笑,笑意不达眼底:“都到这个时候了,你的衷心表给谁看,须知这不是背主求荣,是拨乱反正,你若能将重连的去处告诉我,我不但不会杀你,还会重赏...”
那魔军忽然下跪伏地恸哭道:“我,我确实不知,泓魔大军已被冲散,求,求尊上绕我性命,我,我再也不敢了!”
小主,
“不知道?”夜漓收敛笑容,冷冷说道:“不知道我留着你做什么?”话音未落,錾月划过,那魔军的脖子立刻显出一道红印,紧接着鲜血狂飙,他捂着脖子,甚至没来得及呻吟一下,便倒地死了。
处理完叛军,夜漓刚要转身,却发现衡武站在她身后,波澜不惊地看着她,像是见惯了这样的场面。
夜漓想绕过他,衡武却没有相让的意思。
“让开。”夜漓微微蹙眉,瞥了他一眼,冷声道。
衡武没动,神色平静坚毅。
“我让你让开!”过了一会儿,夜漓终于失去了耐心,扯着嗓子喊道,錾月的刀尖也应声指向衡武的眉心,但他仍不为所动。
“怎么,你也想造反吗?!”夜漓抬高了声音。
自从来到魔界,夜漓寝食难安,如履薄冰,她曾想过自己也许会有众叛亲离的一天,但不知为何,这种想法让她忧虑的同时,也给她一种莫名的释然感。
“尊上现在的所作所为,并非出自本心,待日后清醒过来,一定会后悔,属下不想看着尊上悔恨当初,痛不欲生。”
夜漓的视线落在衡武脸上,不屑地发出一声冷笑:“本心?”她的声音变了,尖细的嗓子听着人心里发麻:“衡武,你是不是忘了,我们是魔。”
衡武淡淡地说道:“叶心公主曾说,这世上本没有绝对的正邪之分,善恶无非本心,若心术不正,神亦是魔,天地本不全,非人力所能为...”
这话又勾起夜漓的回忆,让她想起了鹤青,让她心乱如麻。
“够了!”夜漓喝了一声,身影一闪,忽然出现在衡武面前,衡武一惊,双目微睁,夜漓抬头,故意凑近他,用挑衅的语气说道:“你可看清楚了,我不是我阿娘。”
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翩然落下,停在她身旁。
眼前的这个说不清道不明的场景恰好落到赶来的鹤青眼中,夜漓一怔,嘴唇翕动,身体后仰,下意识拉开了与衡武的距离,余光轻扫,不耐烦地啧声道:“阴魂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