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一次,他想,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虽然,他只是轻轻触了一下她的唇,虽然,那个吻,连一秒钟都没有。
爱于他来说,不是占有,不是不顾一切,爱是,你连看到她眼底闪过为难的情绪,你都舍不得撄。
你甘愿,把所有的苦,自己一个人吞下去偿。
哪怕苦到流眼泪,却仍要用微笑的眼睛看着她。
他最后挑选了一枚简单光面的素戒,唯一的要求,是要在戒指的内圈上,刻上两个字。
老银匠要开始动手在模版上雕刻的时候,渠凤池却制止了他:“可不可以我自己来?”
他刻了什么,掌珠并不知道,虽然最后,是她亲手将融化的银浆导入模型之中,虽然最后,是她亲手把戒指戴在了渠凤池的无名指上。
但一直到很久很久以后,这天地之间,他余下的也只有这一枚素戒的时候,她方才知道,他当日要刻下的两个字,是什么。
那一夜,掌珠第一次失眠了。
夜半时分,风在窗子外摇晃着树,恨不得将它最后残留的枝叶全都晃掉落入泥土之中。
玻璃窗上是斑驳的树影,耳边却传来隐隐的几声呻.吟,片刻后,仿似又听不到了,让人以为,只是一种错觉。
掌珠却蹑手蹑脚的走下床,拉开卧室的门走到外面,她站在渠凤池的门外,似乎过了十分钟,又听到几声含混的呻.吟,是在睡梦中,因为身体上的疼痛,而无意识发出的。
她伸手,轻轻推开虚掩的门,昏暗的视线里,他高大的身影蜷缩成一团,被子滑在地板上,隐约的,能看到他肩背上嶙峋突起的骨头。
掌珠一步一步走过去,目光落在他肩上狰狞的伤痕那里,渐渐眼眶湿润。
是她把他害成了这样,这一切,都是因为她。
萍水相逢的那个人,却肯为了她不顾性命,而她能给他的,却那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