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夜幕降临,三人说要告辞时,步安却又将他们留了下来。
“今日得诗一首,正好与诸君共勉。”说着,步安便叫人给他取来笔墨,在院子里点了灯,当着屠瑶、宋青、宋氏兄妹以及仰修等人,泼墨挥毫,写道:
“运交华盖欲何求,未敢翻身已碰头。破帽遮颜过闹市,漏船载酒泛中流。”
“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躲进小楼成一统,管他冬夏与春秋。”
诗意凝聚的灵气,在秦淮河畔的小院中久久不散,众人全都沉默不语。
七司上下,自然是早已习惯了在这场合专心修行。宋氏兄妹与仰修三人,大约明白了步安要借这七言律诗说些什么。而这首诗看在屠瑶与宋青眼中,却另有一番滋味。
许久之后,宋氏兄妹与仰修终于告辞离去。
屠瑶回去自己那边小院的时候,把步安也叫了过去。
宋青跟在两人身后,边走边嘟囔道:“别人还羡慕我有个才子师弟,细想来直到今日,才是我第二回沾你的光……说什么甘为孺子牛,平日里怎么不多写些呢,纸墨又费不了多少银子,再说你眼下也有的是银子!”
步安听得好笑,心说我要真是个大才子,保准每天写个没完,就算揠苗助长,也把你活生生催到空境去,只可惜你师兄我肚子里总共没多少存货,抄一首便少一首。
进了屠瑶的屋,宋青没有跟进来。
屠瑶沉吟良久,才洒脱一笑,道:“宋氏兄妹与仰修特意找你,不是只为看你写诗来的吧?”
步安也笑了笑:“我也不清楚,不过我随便抄了首诗,他们便心满意足地走了,想来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吧。”
屠瑶显然不信他的鬼话,认真道:“那大和尚已有空境修为,又为何奉你为尊?”
“江湖义气吧。”步安又道。
屠瑶板起脸来,似乎有些生气了,少倾又摇头叹道:“有些事情,你若不想说,我也不是非问不可……”
“师尊,”步安出声打断了她:“我不想说。”
屠瑶微微一愣,大概是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旋即蹙眉道:“你是觉得我迂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