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门六玄,玄之又玄,如此瞒天过海、火中取栗的手段,也只有昆仑虚的人,才有能力办到。
不用步安点破,宋氏兄妹与仰修都能想到。
“仰兄与我,都觉得玄武五洲是一个阵……”步安顺着刚才的思路又道:“要启动这样一个大阵,兴许需要些特殊的法宝。譬如佛门舍利子。”
宋蔓秋若有所思道:“若从一家寺庙取,势必惊动太大,容易走漏了消息;但只需从每家都窃取一些,料定了各家寺庙都担心家丑外扬,瞒个一年半载,大约不成问题。”
“可是……”宋世畋踌躇道:“假如真是说动了昆仑虚涉足此事,圣上理应慎之又慎,怎么会把派人上昆仑的消息走漏了出来呢?”
“圣上未必是一开始就有此想法的。”仰修道:“你别忘了,步公子先前说到的第一桩奇事。”
“没错。”宋蔓秋点头道:“很有可能,圣上起先派人去昆仑虚,真是为了逐月大计,因此堂皇行事。只是后来发现,儒释道三家,因为那件事,互相间起了间隙,才利用这间隙,布下了这个局。”
“还有一种可能,”宋世畋经他们二人提醒,也脑洞大开:“道门欲借邪月临世之机,重返中原。孔师伯与白马寺妙溟罗汉,都是遭了他们的毒手,而他们自称散仙南淮子也一同失踪,不过避人耳目罢了。因此这逐月大会,不是圣上利用了昆仑虚,而是恰恰相反。”
“无论是哪种可能,我都有一件事情想不通。”仰修微微皱眉道:“待到图穷匕见,昆仑虚便成了儒释两家的公敌。他们处心积虑,不顾引火烧身,就只是为了杀尽年轻辈中的佼佼者?这个代价也太大了吧?”
“是啊。”宋蔓秋看向步安,“到时候,儒释两家联手杀上昆仑虚,道门还有宁日吗?”
“第一,佛门这回,并没有派出精英弟子。也就是说,真正与道门结下死仇的,不过是儒家而已。这两家的仇怨可是由来已久,殊不知三百年远走昆仑,道家会不会早已恨极了儒门?”步安竖了一根手指头。
“第二,此计若成,对谁最为有利?”步安竖起第二根手指头,接着又竖起第三根:“第三,你们说了这么多,却都没有考虑过,玄武五洲是个什么阵。”
宋氏兄妹早已习惯了步安的足智多谋,仰修今夜却受了足够多的刺激,此时听到这接连三问,心中更是骇然。
没错,此计若成,自然是隆兴皇帝坐收其利,而道家为了重返中原,获得朝廷重用,送上这个投名状,也合情合理。
而最后一个问题,玄武五洲到底是个什么阵,仰修先前从不觉得有多重要,此时经过这么多分析,才觉得其中或有蹊跷。只不过,种种线索,过于错综复杂,仿佛蒙了一层纱,仍旧想不通透。
这时忽然见步安直直朝他走来,便愈加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