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想说,万一自己想错了,何老道跟邹婶是清白的,那又浪费了宝贵的精力,同样不聪明。
正犹疑间,步安突然眉头舒展,笑了笑道:“怎么傻了,如此简单的法子都想不到。这样,你先下去,半个时辰之后,吩咐六营弟兄,全来薛姑娘这里,让她瞧瞧有没有身患暗疾的,也好及时防范,亡羊补牢。”
顿了顿又补充道:“就说这是薛姑娘给咱们七司的见面礼。”
张瞎子恍然点头,试探着问道:“假如邹婶与何老道借故不来?”
“那我们就得顺着他们,找上一找了。”步安笑得有些阴险。
张瞎子走后,步安找了薛姑娘,让她配合着演一场戏。
听说不用耗费灵力,只装装样子,薛姑娘自然不会拒绝。
于是这天,七司六营,陆陆续续有一百多人来找了薛姑娘瞧病。一番望闻问切过后,薛采羽还真替其中几人,开了调养的方子。只是现如今,宁阳县城里,也根本无处抓药。
正如事先所料,邹婶与何老道并没有来——张瞎子得了令,每个人都知会过了,并未漏掉他们二人。
步安原本就要等晴山闭关,这下恰好有事可做,更加不着急了,每日就躲在屋里写写字,出来院子里练练射艺,看在众人眼里,只当他也对城中这些怪事束手无策。
县衙那边,仍旧每日来催,只是见他没有什么动作,传话的语气也渐渐弱了,仿佛例行公事。
……
……
隆兴二年十二月初一,邪月第七夕,七司来到宁阳县的第五日。
深夜时分,城中某个姓刘的大户人家后院里,一棵足有上千年寿命的古树下,一个中年妇人盘膝而坐,身旁站着白发飘飘的老道。
将近子时,妇人脸上的阴阳界限渐渐淡去,紧接着皱纹淡了,腰杆也直了,赫然化作一个十六七岁的妖艳少女,便连略微发福的身子,也变得挺拔匀称。
一旁的老道却全然相反,身子渐渐佝偻起来,脸上皱纹加深,像这古木的树皮,又像是山中猛兽的斑纹,双目怒睁,连须发也化作棕色,周身长出尖刺,背后生出一对小得可笑的羽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