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身处地,站在苏澄恩的角度,被吓着一点都不意外。
家中从来唯唯诺诺的外甥,出门只半年,就摇身一变,成了越州府闻名色变的人物。苏家人不懂何为穿越、何为夺舍,自然觉得这位外甥心机太深。
忍辱负重、一飞冲天……接着就该是快意恩仇了吧?怪不得苏澄恩一上来就把责任推到自己内人身上。
再往深里想一层,苏家人似乎不单是怕自家外甥,更怕被他牵连。
苏家人要的是太太平平的小富小贵,一旦沾上“越州七司步爷”这样的凶神恶煞,难免招来仇家,继而置身险境。
换句话说,这五百两银子,是拿来买断亲情了。
步安虽然对苏家人别无他求,但是兴致盎然地找上门来,却被人当做扫把星一样,避之唯恐不及,心里或多或少有些不快。
他琢磨着,按照快意恩仇的路子,就算不把前倨后恭、胆小怕事的苏家闹个底儿朝天,也得拍着桌子,将苏澄恩骂个狗血喷头才是;可转念一想,又觉得苏澄恩一点都没有做错,胆小怕事本来就是人之常情;他自己怕沾上曲阜书院,匆匆逃离杭州,不也是一样的道理?
他确实惹下了不少仇家,远的有公孙庞之辈、拜月教之流,近的有步鸿轩,将来说不定还有余唤忠……这中间有哪一个,是苏家人敢轻易招惹的?
这种情况下,苏澄恩还为自己写了保举书函,大约也已经仁至义尽了罢。
一念及此,步安便将银票推了回去,笑笑道:“苏家往后若有难事,不妨拿着这张银票过来找我。”
苏澄恩微微一愣,等他缓过神来,步安已经起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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