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元夕不清楚这几年镇北侯府在京中的待遇如何,但她了解裴济西这个人。
与裴济西同坐一艘船,就得要与他同仇敌忾。
施家以为用她攀上了一门好亲事,倒正好让她放开手脚去对付魏青染,去招惹魏家。
现在好了,祸事惹了,比三年前还要大许多,施府却无一人敢吭声。
这怎么不算是福报呢?
其他人如何心惊肉跳,与她无关。
施元夕心安理得地睡了。
次日一早,施元夕早起后,伏案写了一篇文章,临出门前,将文章封好,交给了张妈妈。
萧氏现在因着裴济西,对她多有照顾。
正好,她便也借萧氏的人脉用一用。
萧氏晨起较晚,用罢早饭后才见了张妈妈。
听了张妈妈的来意后,她轻皱下了眉头:“要让女院的山长,将她这篇文章广而告之?”
萧氏觉得这施元夕是越发不知所谓了。
她在国子监内闯祸就算了,现在竟还要让她替她做这等事情?
张妈妈垂目,轻声道:“是。”
萧氏怒极反笑,她打发个人送来个东西,就喊她去做,甚至连一句解释都没有。
她将施府的人当做了什么?
“姑娘说了,若此事让大夫人为难了,便让老奴把东西带回去。”张妈妈微顿,掏出了另外一张帖子,递到了萧氏面前:“恰好,江小姐差人至国子监,给姑娘送了张帖子。”
萧氏翻开了帖子,看清楚上面写的名字后,神色冷沉了下来。
她还道是哪位江小姐,原来是江静婉,镇北侯世子的未婚妻!
施元夕这分明就是在威胁她!
萧氏气不顺,想发火,却又无处可发。
总不能真的让施元夕上门去见江静婉!
迫于无奈,萧氏只能应了下来。
晚间施元夕回府,听说了后,只轻声应了下。
萧氏倒并不是怕她去见江静婉,而是怕她直接去找裴济西。
施元夕利用的就是这一点,她压根就没打算跟镇北侯府有所往来。
可萧氏不会这么想。
这便够了。
这几日国子监内风起云涌,她需要早些谋算。
施元夕的预感很准。
仅七日的时间,朝堂上如何热闹不知,光就国子监内,便换了三批官员。
首先是在代考舞弊案中,被处置了的学正、博士空出的位置,吏部有了安排。
紧接着就是吴监丞被调离国子监,另从翰林院中调了位汪姓官员,出任新的监丞。
比起来,前两轮都算不得什么。
第三轮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大换血。
朝堂争斗下,无人可以避免。
原国子监祭酒,因收受学子贿赂,贪墨银两而被直接拉下马。
与之一起被铲除的,还有国子监上下的多位官员。
等吏部的安排下来后,许多人才骤然发现,整个国子监的上层,仅只有徐京何一人没有任何变化。
“……所以这位新上任的祭酒,原是寒门出身?”清晨一早,许多学子便聚在了一起。
“是啊。”
施元夕抬眸看了眼说话的人,她落了个好名次,这个讲堂内的学子,好些都是王恒志那样出身非比寻常的荫监生。
此刻接腔的,就是现任吏部侍郎之子李谓。
李谓道:“赵祭酒是淮康二十三年的进士,兖州人,曾在徐州任职,前些时日才调回京中。”
边上的王恒之也道:“这次的调令一共两道,另一位是礼部员外郎,金陵人士,曾外放越州为官,也同样是寒门出身。”
施元夕默不作声,轻垂眼眸,抬手继续画她的画。
书画算是国子监内最轻松的课程了,她轻沾了些朱砂填色,慢慢勾画。
徐州、金陵,这两处可都隶属于江南。
所以,徐京何的目的,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