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以后每年,我们大汉,都可以半价卖给你们吴国一千匹战马,原价再卖一千。如此,你们的骑军,自然就再无缺马之忧。”
“每……每……每年?!”
秦博这一回,反而是真的觉得自己幻听了。
“大司马,请,请莫要开博的玩笑。”
我会当真的。
冯大司马的声音有远如天边,又似近在眼睛,飘忽不定,却充满了无限的蛊惑力:
“秦校事,我没有开玩笑。”
说着,他伸出两根手指头:
“但我有两个条件。”
秦博当然知道,冯大司马开出如此优厚的条件,自然不可能是无偿的。
他定了定神,努力地让自己尽量从刚才的震惊中恢复过来,肃容道:
“大司马请讲。”
就凭大司马刚才提出的事情,不管对方开出什么样的条件,秦博觉得,自己都应当要听个清清楚楚,一字不漏。
“第一,”冯大司马收回一根手指,只竖起食指,“秦校事方才也说了,我很清楚你们大吴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所以为了保证这笔交易,你们要拿出足够的担保。”
听到这个话,秦博心里又是“咯噔”一下。
为了去年的那一场大战,大吴向汉国租借了大量的马匹兵器。
作为担保,大吴不但把荆州一带的关卡赋税作为抵押。
同时为了支付租金,还把南郡以南的大量田地种上了甘蔗。
现在一听到冯大司马提起抵押,秦博心里自然就有些发慌。
大司马莫不成,难道还是对最开始的想法不死心?
似乎是看出了秦博的担心,冯大司马脸上露出笑意:
“秦校事,衣食乃民生所系,所以农桑,乃国之根本,对吧?”
不知道为什么冯大司马怎么突然提起这个,但秦博又不得不点头:
“大司马所言极是。”
冯大司马看向秦博略有紧张的脸色,脸上的笑意更浓:
“所以说,荆州除了种粮食,还可以种桑,对吧?”
秦博闻言,就是更是迷湖了:
“大司马,但凡每户种粮人家,皆需种桑麻,天下皆是如此。”
这等常识,难道大司马连这个都不知道?
不应该啊,听说大司马以耕种起家,没道理不懂这个。
“着啊!”冯大司马把鞭子往手心敲了一下,赞同道,“故而这桑啊,它是很重要,不可或缺的。”
“只是啊,秦校事你看,我们大汉的蜀地,为了给你们荆州供粮,多种粮,少种桑。”
说到这里,冯大司马颇是唏嘘地感慨道:
“蜀地本是以锦缎见长,谁料这些年,只顾种粮帮扶盟国,蚕丝日少,蜀锦难见,再不复以往之盛况矣!”
秦博的脸皮抽搐了一下。
他瞄了瞄冯大司马身上的衣服,不说话。
冯大司马感慨了一句以后,又对秦博说道:
“秦校事,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秦博有些不敢确定地试探问道:
“大司马的意思是,种桑?”
“对,南郡以南,除了甘蔗之地,剩下的,可以改稻为桑,专产蚕丝,产多少,我们就收多少,一如甘蔗制。”
冯大司马说着,伸出巴掌,荆州与蜀地之间虚抓了一下:
“如此,我们蜀地不用担心谷贱伤农,同时有了蚕丝,蜀地万千以织蜀锦为生的人家,生计也算是有了着落。”
“而你们大吴,也不用担心没有钱买马。”冯大司马伸出手指,在自己与秦博之间,来回指了几下,“两全其美,岂不妙哉?”
“改稻为桑,一如甘蔗制?”秦博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他重复了一句,有些茫然,又有些觉得不太对劲。
但更多的,是心动。
蜀锦是何等名贵?
若是能像粗糖换红糖那般,以蚕丝换蜀锦,那,那岂不是又开出一个大财源?
“大司马,真乃今之陶朱公是也!”
秦博下意识地衷心赞叹了一声。
“是吧?秦校事也觉得此事甚妙吧?”
秦博摇了摇头,“此策甚好,只是……”
他犹豫了一下,才继续说道:
“只是兹事甚大,博不敢擅专,还须得请示陛下。”
“可以,没有问题。”
冯大司马很是爽快地答应下来,看向秦博的眼神,充满了笑意。
因为孙权答不答应,冯大司马根本就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