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皱了皱眉头:
“画法甚是粗鄙,有如孩童握笔,这画功有待长进啊!”
说着还摇了摇头,仿佛对这个画甚是看不起。
差点没把杨仪气得头顶冒烟。
你知道我为了拿到这些图纸,冒了多大的风险?
这些图纸,极为详细,只要随便拉来一个了熟练的匠人,基本都能照着做出来。
你不看它的功效,居然还有心情评价它的画法?
蜀虏的军中器械,全部是这种画法,懂不懂!
“这个又是什么?”
“回长史,这是贼人用来攻城的石砲,砸城时,声如霹雳,极为厉害。”
邓飏却是不屑一笑:
“可不就是霹雳车?当年武皇帝伐袁绍,就曾用此物大败袁绍,没想到竟是蜀虏偷学了去。”
说着,还有似有若无地看了杨仪一眼。
杨仪一听,顿时气苦。
你们魏贼有这等厉害东西,怎么还是安定一战,还是被冯贼用此物打败了呢?
“这又是什么?”
“哦,马蹬与马铁蹄。战马装上此二物,不但能令将士仅用双腿就能控马,更好地与贼人厮杀。”
“同时还可以让马匹在奔跑时不会磨损马蹄,如此一来……”
杨仪正待滔滔不绝地阐述马铁蹄的重要性。
只是邓飏从未亲领过兵,更别说上过战场,如何晓得大魏军中一年因为马蹄磨损要报废多少战马?
再说了,他家里的马匹,从来不用他操心,什么马蹄?
他看到的,只不过是一根铁条弯成马蹄状。
“粗陋,粗陋!”他连连摇头,“百姓穿苦,有多少能穿履?蜀人居然想着给马穿上鞋,如此浪费,实乃天要灭彼。”
曹!
我这个暴脾气!
若不是人在屋檐下,杨仪说不得就要破口大骂了。
他算是看出来了,他说一样东西,眼前这个大将军长史就要贬低几句。
看起来是贬低这些东西,实则是贬低他啊!
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忍下去了。
杨仪脸上堆起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
“长史说得是,蜀人就喜欢搞这些奇技淫巧,不过小人这里,还有一件重要军情,欲向长史禀报。”
“哦?是什么?”
邓飏有些懒洋洋地问道。
葛贼的长史?
不过如此而已。
“是关于蜀虏两大贼头,冯贼与魏贼……”
“嗯?”
“就是冯永和那魏延。”
“哦!”邓飏这才来了兴趣,坐直了身子,“怎么回事?”
“冯贼与那魏延,向来不合。魏延年老,又是军中老人,但冯贼功大,又向来桀骜,从不尊老。”
“故而两人积怨已久,此次关中一战,冯贼得领关中诸事,却把魏延派往上党,明摆着就是打击报复,不欲让魏延在关中碍眼。”
“而魏延呢,虽说年老,但亦是心高气傲之辈,脾气更是恶臭,就连丞相在时……咳咳,就是葛,葛……”
邓飏淡然一笑,也不言语,只看着杨仪。
杨仪咬了咬牙,低下头,说道:
“诸葛亮在时,那魏延都屡次不服,更何况如今资历高于冯贼,却不得不屈其之下。”
“再加上被冯贼逼着去攻打上党,魏延只怕早已心怀怨恨之意。”
听到这里,邓飏眼睛一亮:“当真?”
若是当真如此,使人间之,许之以高位厚禄,说不定不但能保下上党,还能让蜀虏损失一员猛将?
杨仪看到邓飏这个模样,哪里还不知道对方的心思?
他心里不由地暗道:
吾给你看好东西,你却不放心上,给你说些是非,你倒是听得起劲!
实乃竖子不足与谋!
只是眼下自己却是不得不与之谋。
杨仪想起自己可能真了退路,心里的那丝悔意不由更重。
7017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