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这诗,你是从何得来?我怎么从未听说过?”
另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
念诗的女子带着轻笑的声音说道:
“昨日双双贪玩,在院子里捉着蜻蜓蝴蝶玩,被阿郎看到后,给她念了这首诗,说是若是她能背下来,就帮她捉。”
“哪知双双背了半天,还是没能背下,我在一旁,倒是默念了下来。”
曹三听得心神大震!
这冯郎君,其文才竟恐怖如斯?
其子聪慧,其妻妾亦熟背诗文……
这,这实是……怪不得陈王结交于他。
只是隔壁的两个女子,说了几句话,声音就低了下去,似乎是在悄声品诗,曹三听了半天,却是听不清。
这让他心头有如数十爪在抓挠。
因为这首诗,是一句七言,比昨日的还要难记。
偏偏和昨日一样,都是只念了一遍,他就是有心想要默,都没办法背下来。
接下来的三四日,曹三天天都在院子里转悠,可是隔壁却再也没了念诗声。
只有两个孩童在那里念“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文当然是好文,可却不是他所想要听的。
因为他至汉中时,汉中孩童多有念此文。
所以他知道,这是冯郎君专门写给蜀地孩童的启蒙文。
就这样过了数日,若不是每天都有下人按时送饮食过来。
同时还传冯郎君之令,说他可以在武威城自由走动,曹三还以为自己已经被遗忘了。
他实在按捺不住,让下人代为转达,请求见冯郎君。
只是等了半天,下人才重新回来禀报,说冯君侯现在并不在城里。
曹三不免有些失望,只是既然冯郎君不愿意见他,他亦没有太好的办法。
以陈王之尊,主动结交一个后辈,已经算是极为难得了。
如今冯明文迟迟不肯回应,让曹三觉得,此人未免太过狂妄。
他决定,明日再求见一次,若是再没有回应,那就直接辞行。
只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夜色刚浓时,忽有下人前来报:
“曹郎君,君侯有请。”
“冯郎君这个时候要见我?”
曹三听到这个消息,大是意外。
此时已临近安寝时分,怎么冯郎君还会要见自己?
他满腹疑惑,跟着侍者离开自己的屋子,穿过长廊,向刺史府的前院走去。
刚踏入前院的前拱门,就看到前方一片灯火通明,甚至还隐隐有丝竹声传来。
看来冯郎君似乎是在宴请什么人。
侍者领着曹三走到门口,对着守在外头的侍卫说道:
“烦请禀报君侯,曹使者已到。”
一个侍卫点头,转身进去通报。
不一会儿,侍卫又走出来,对着曹三说道:
“君侯有请曹使者。”
曹三越发地疑惑起来。
能让冯郎君宴请到深夜的人物,定然是重要人物。
而自己不过是陈王的下人,冯郎君为何会让自己过来?
他一边想着,一边迈步进入宴厅。
只见宴厅里的客人并不多,但气氛极为热烈。
主人冯郎君已离开主人座,正举着酒樽,与一位阳刚俊美的郎君勾肩拱背。
看冯郎君这等举动,曹三便知,他十有八九是已经喝多了。
看到曹三进来,冯郎君便放开了那位美郎君,一手拿着酒樽,一手拿走眼前案上的酒壶,步伐有些飘浮地走过来。
人未至跟前,一阵酒气已是扑面而来:
“曹使者来啦?来来来,吾请你饮一杯。”
已是醉意朦胧的冯郎君一边说着,给手里的酒樽倒满酒,递给曹三。
曹三不好拒绝,接过来说道:“谢过冯郎君。”
然后一饮而尽。
哪知这酒闻着极香醇,但一入喉竟是如火烧,让曹三双眼暴突,嘴巴鼓起。
好一会儿,他才吐出一口长气,大叫道:“好烈的酒!”
冯永喝彩道:“好!爽快!”
然后又倒了一樽,如是再三。
曹三连饮三杯后,感觉腹中已被烈火烧成了一团,又如有海浪在翻腾。
冯永哈哈一笑,把手中的酒樽一丢,然后拉着他向前:
“来来来,待吾为使者介绍几位亲朋好友。”
曹三松了一口气。
他怕自己再多喝一口,腹里的东西就会涌上来。
“这位是凉州刺史府长史,同时亦是吾之长辈,世代为荆州名门。”
“廖化廖元俭,见过曹使者。”
厅中最年长者对着曹三拱手道。
“见过廖公。”
曹三有些晕乎乎地还礼道。
“这位亦是府中长史,乃是凉州上士,姜维姜伯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