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此我一直摇摆不定,现在总算是定下来了,就建在南乡吧。”
冯永微笑地看向李遗,“南乡气候要比陇右好一些,也可以让那些军中老兵宿将得到更好的休养。”
李遗听到冯永的话,心头一跳:“兄长是欲让大人……”
“是啊!李都督镇守南中,多有战功,乃是军中难得的宿将。”
冯永先是称赞了一句,然后继续说道,“况且南乡有医学院,乃是大汉最好的疗养之地。”
“李都督去了南乡,可以得到最好的疗养,若是有时间了,或者有心情了,可以去讲武堂讲讲课。”
“跟那些学生讲一讲当年的征战之事,有人陪着聊聊天,心情就会舒畅很多,那也是极好的。”
李遗感激道,“兄长有心了。”
因为兄长这话说得确实很贴心了。
英雄不许见白头,就怕落寞无人知。
自己这一次回去见大人,大人言语之间,已经多有感慨叹息之意。
若是能得到疗养的同时,又有人陪着聊天,开解心结,倒是一桩好事。
“我是存了私心。”冯永摆摆手,“我就是图李都督能提点一下那些学生。”
李遗微笑,“大人也只不过是找人聊聊天,讲讲自己的征战往事罢了,想来定是愿意的。”
听兄长的意思,以后讲武堂出来的学生,在军中起步不低。
那自然就会比别人更容易出头。
这些人,怎么着也会承大人的一份情。
这就够了。
反正大人也没打算写兵书,然后秘藏家中,不传于世。
只是李遗心里还有最后一个疑问:“兄长,这个讲武堂,朝廷会同意吗?”
其实他更想问的是,丞相同意了吗?
冯永微微一笑。
“文轩,护羌校尉一职,有单独统兵之权,又统雍凉羌胡诸事,可谓位高权重。”
“而我去年不过二十二,就能担任此位,你可知为何?”
李遗张了张嘴,然后又皱起了眉。
“自然是兄长劳苦功高,又才高服众,加之在陇右胡人各部族当中威望甚重。”
赵广在一旁毫不犹豫地说道。
冯永看了一眼赵广。
你这话让我怎么接?
我是应下呢,还是不应呢?
应下的话,会不会脸皮厚了些?
“兄长觉得,难道还有别的原因?”
李遗方才张嘴,其实也是想说这个话。
“有。”冯永点头,“丞相那时还跟我另讲了一番话。”
“丞相说,大汉这近十年来,连失大将,谋臣,更别说曲长、屯将等,足有近千余人,此皆精锐。”
荆州之失和夷陵之败,当真是差点抽干了大汉的所有元气。
“陇右之战,虽说是将士用命,但也是天祚大汉,方有此大胜。”
虽有陇右大胜,但冯永知道一件事,那就是诸葛老妖私下里,其实对这次的北伐将士并不是很满意。
原因很简单,除了他亲自率领的虎步军,以及自己所领的南乡军。
剩下的将士,从上到下,远远达不到军令肃整的要求。
马谡、李盛、黄袭等人,就是其中的代表。
军纪号令不明,将领经验不足,在关键时刻将士容易全面溃败等等,问题极为突出。
李盛守城,不战而逃,马谡领军,一触即溃。
更重要的是,一败之后,兵将不复相录,兵不见将,将不见兵,各自争相逃命。
所以诸葛老妖在北伐结束后,大力提拔了一批在北伐中表现良好的将领,比如说姜维,柳隐等。
同时还加紧训练士卒,厉兵讲武,严肃军纪。
自己以这般年纪就能开府领军,除了功劳,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大汉军中将领的断层与短缺。
“此次北伐,军中将领好歹还有好些人被提拔了起来。”
说到这里,冯永又是冷冷地看了一眼赵广。
赵广缩了缩脖子。
他已经做好了挨兄长骂的准备。
哪知兄长却是没有提起他:“但军中精锐,却并非一朝一夕所能成军。”
“以前唯有经过不断征战,方能从死人堆里挑出精锐。但陇关与街亭两战,我向丞相证明了,其实还有另外一种方法可以练出精兵。”
李遗几人都知道冯永所说的方法是什么。
“可是兄长,这种方法,糜费极高,大汉就算有心,只怕也是无力承担得起。”
“精锐嘛,糜费哪有不高的?”冯永叹了一口气,“谁也没敢指望大汉军中全是精锐。”
“所以这个讲武堂,丞相只给了一个名义,归大将军名下所辖,但费用由护羌校尉府想办法。”
毕竟出来的学生都是入到护羌校尉府军中,费用肯定是要自己出的。
“大将军?大汉现在好像没有人任大将军之职吧?”
赵广嘀咕了一声。
冯永忍不住地怒视赵广。
是不是觉得我不骂你,你就可以开始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