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一拍,这印着四字批语的布条化作粉末飘散,拼都拼不回来的那种。
尤其是那个光头,这老坏种现在可是憋着坏,磨着刀,就等个合适的理由,合适的借口就准备发难了。
像三一门这种玄门,而且修的还是那种在外人,在自己门人看来都能通天的玄功,左若童的驻颜有术更是在中华异人圈里家喻户晓。这样一位一代宗师进京,哪怕他们知道没啥谈成的可能性,也不会吝啬走这一趟,毕竟谁都有侥幸心理,万一呢是吧。
就这点来看,你已经还了我传功之恩,甚至犹有过之。之后,你在这一年有余的时间里,又在闭关之前让刘谓少掌柜送来你所悟的三门逆生三重护道手段,每一门手段在我看来,只要修到高深处不比龙虎山的五雷正法差,只是易学难精罢了。若你现在是三一门的门人,从你悟出这三门护道手段开始,你就是继我之后的三一门门长,三一门供奉的祖师牌位前还得多你一个,传功之恩已还,提点之情已有,又送来三门护道手段,这样能够让三一门继续延续下去的恩情,我若高高挂起,那还是我左若童吗?”
“未伤根本,只是需要十天半个月的调息才能慢慢恢复。你也别觉得愧疚,我在去信中说了你见到金光上人,跟他算了龙虎山的因果,若没有这件事,让天师这般耗费修为的卜算,不只是你,连三一门都欠龙虎山一个大因果。但你遇金光上人,让他去重新悟自己的道,也算是帮龙虎山盘算了因果,算是你自己帮了自己一把。但确实没想到,连天师耗费修为才得到模糊不清的批语,你却知晓个中曲折,你啊,真是让我看不懂。”
整个三月,明面上的北伐形势一片大好,暗地里却是各种勾心斗角,蝇营狗苟。
“无妨,这些我已习惯。”
“四月,就是第一道关卡。”
局势明朗到这个地步,那原本支持北洋一系的列强自然也就有了心思。
至少对于王一而言,他那画地为牢手段一出,很难分辨敌我,在混战中可能一个不小心就把队友跟对手一块关在画地为牢的无形牢笼里。但对于左若童而言,就不会有这方面的问题,那道无形墙壁只挡这些提着礼物想要上门拜访的日本异人,但对于其他人的进出却没有丝毫影响。
“还记得当初我们在三一门地界内那个小镇里的对话吗。”
到了这里,有心人仔细算了下北伐的时间起始,北伐军的攻势从去年,也就是民国十五年五月拉开序幕,七月誓师正式开始,到今年民国十六年的三月,一年不到的时间,摧枯拉朽,将势力从最开始的珠江流域一路推进到长江流域。这么一算,他们心里也是暗暗咋舌,这北伐军怎么打的比顺风仗还离谱,合着北洋一系全都是中看不中用的玩意啊。
听着王一那混不吝的话语,左若童只是思索了片刻,然后就学着京城那位张大帅那般,糖衣留下,炮弹自个带走。
这话说的,被大老爷们看跟被一堆情窦初开年纪的小姑娘看是一回事吗?但看着眼前左若童在常态逆生二重下的模样,王一也得感慨一句,啧,三一门该说不说,门中弟子个个在颜值方面都是中上的,这出门在外就是与人交手了,这一看模样,在不自报家门的前提下外人都会下意识觉得三一门这边才是正义的一方。
这种大红贴对王一而言自然不是什么重要的物件,但对于那位上海滩的杜老板,对于现在起势的光头而言意义就不一样了。
此时在房门里的王一,正细细端详着自己手中拿着的一张大红贴。
“是的,但知道自己做的事是对的跟会不会承担因果不冲突。”
他也知道人家不一定能听进去自己的忠告,本身就不是一路人,他也不可能寄希望于这位能够幡然醒悟,那太天真了,所以明面上的忠告他给了,暗地里的手段也得用上。
“嗨,没事,这手段也不是只有左门长您会啊,我也会啊。到时候我这一关要是过了,您老人家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悄然离京,我再亮个相,说这都是我的障眼法,你们都被我骗了不就行了。这帮家伙纯纯欺软怕硬,您老人家他们会觉得君子欺之以方,拿这件事恶心您,但目标变成我,他们只会晚上在被窝里咬牙切齿,白天撞见我还得对我露出个死了爹妈的笑脸,而且这些孝敬本来就是他们欠我们的,现在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便是了,您老人家不要有太多心理负担。”
毕竟在他们的计划里,中华异人圈那几个有头有脸的大门派,都是有一份还算具体的情报。
“应尽之事。”
“还是不能说。”
然后就在这基础上收敛了一下,将王一送来的三门护道手段中,最好入门的画地为牢拿出来,直接在四城脚行的宅子外隔了一面无形墙壁。而且凭借自身在逆生三重上的造诣,他的控制远比王一要强。
房间里,王一盘算着日子,三月即将过去,那个血腥的四月即将到来,为了让这个四月少染上些血色,他已经做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