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开!”
她的声音中带着长公主的威严与不悦,冷过冬日寒阳。
陈晞看着她一贯自持高傲的模样,唇角不变,笑意还是不自觉地溢出眼底,那笑带着些许揶揄,他的目的达到了。他就是想轻易拨动她内心的弦,让她动怒,明知她最最厌恶哪些话来,他偏偏要说,让她难堪。他心中暗自得意,透过她的面容,那隐隐压抑的愠怒与醋意,让他莫名的快意。
沈暮白继续瞪了陈晞一眼,但仍强忍着不发作,她深吸一口气,拂了拂衣袖,步履坚定地朝郝府迈进去。
“走了!”
尽管她心中与嘴上都是百般不情愿,却也不得不与陈晞一同行动。可沈暮白依然保有她那用鼻子看人的高傲,昭示着她的倔强,无声地宣告:她不会轻易被动摇,也绝不会任人戏弄。
而陈晞则一副满不在乎,悠然自得地用眼睛追随着她的身影,看着她隐忍不发,眼底的笑意愈发浓烈。他享受着她对自己的在乎,像个戏弄人心的猎人一般,即便是沈暮白一次次的冷漠与抗拒,也未能使他退缩半步,反而让他愈发觉得有趣。
郝有才不知道是从哪里得到了讯息,马上来迎,搓着双手,好不激动。
“殿下啊,真是太给小的面子了!”
进了郝府,沈暮白依旧不爽利,故意摆脸色给陈晞看。
府门高阔庄严,家丁们一次排开,低头恭敬地行礼,而她冷冷扫过他们,扬起头颅,带着不容侵犯的威势,陈晞的轮椅悄然停在了她的身侧。
他知晓的,越是激怒沈暮白,她的心防就越会为自己敞开一条缝隙。而那缝隙,将成为他接近她的唯一途径。
沈暮白缓步进入厅堂,热烈而活泼的人声传来。
“暮白——我可想死你了!”
这除了蔺阅还有谁能如此对长公主说话,沈暮白没有什么高兴,反而眉头一崴,他们这拨人汇合的还真是快啊。
蔺阅没有注意到沈暮白的不开心,反而一股脑地抱紧了她,她正要将这几日的无趣与她倾囊而诉。
这才意识到自己因为太过兴奋而说错话的蔺阅,马上挽回了下。
“啊呸呸呸——不说什么有的没的!”
然而厅堂里已经坐满了随行而来,在上一站分成两拨的质子们。沈暮白望过去,心里了然,陈晞早早就打算好要在郝宅住下,否则这些风尘仆仆赶路而来的质子们怎会笃定坐在这里喝茶。
款款而来的质子们,大方地坐在厅中,穿堂风轻柔地吹动着他们的袖口与衣衫。而蔺阅作为唯一的女子也在其中,显得格外娇嫩如花,众星捧月。
“路上是否顺利?你辛劳了。”
沈暮白不得不说出些场面话来。听罢的蔺阅,清丽的笑容绽开,犹如长桃县那丰盛的桃花。
“还是我的暮白最关心我了!”
谢勉亦在一旁,静静地品茶,没有丝毫僭越的眼神与举动。然而,沈暮白的眼稍稍,早就将他囊括进来。她所担心的除了小情小爱,更有蔺阅。
她作为长公主,虽然算得上开明,但是深知流言对女子的伤害,在质子团中,除了自己,唯有蔺阅是姑娘家家,她跟着他们一路跋涉,若是她对谢勉的情愫被外人知晓,势必会影响她未来的姻缘,并且极有可能会将擅闯步军营一事,拖萝卜带泥、连根拔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