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知道要掉脑袋啊?!我看你一点不怕死呢!”陈晞冷哼,眼神如刀,“你休要狡辩!这些粮袋里掺沙土的勾当不就是你做的,你能一无所知?”
厚颜无耻!
沈暮白如果现在能亮明身份,她一定要冲上去给王正兴一个大头耳光。
这几日在粮仓之内,工头大肚子欺压役夫们,非打即骂,连果腹的窝窝都要克扣!她可是亲眼所见、亲身经历。
这大肚子敢如此猖狂,莫不是仗着王正兴的关系!
谁人不知王正兴将自己的姊丈安排到“粮仓工头”的位置上,连外头百姓们都晓得这份工作,油水有多足!
朝廷专款拨款发放至粮仓役夫们的钱银,全部被他们悉数收入自己囊中,一家人左手倒右手。
利用地方与朝廷的信息差,将钱银扣下,最大程度奴役、剥削这些可怜的役夫们,连保证过的米汤都时有时无。
见王正兴这般狡诈,沈暮白不免怒火中烧,正欲进一步逼问,却被陈晞察觉马上拦下,示意她稍安勿躁。
陈晞凑近了王正兴,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像是要把王正兴的一双眼睛剜除一般的阴狠,“听好了!这里是令国!令皇脚下,没有让你胡作非为的地方!你若不从实招来……”
末了,陈晞用手在空中,比了比王正兴的双眼,“小心了。”
威胁一出,直接让王正兴全身哆嗦,眼看这陈晞是动真格的,王正兴只能硬着头皮将责任推到旁人身上,想着为自己减轻几分罪名也好。
“殿下明查啊!小的人微言轻,是被逼无奈啊!大人们命令小的如此做,小的也是身不由己啊!”
陈晞和沈暮白对视一眼,嘴角上扬,掩不住笑。
还没怎么审呢!
这王正兴的嘴还真是够“严”的!
他们就坐等王正兴将所有涉及的、背后盘根错节的官吏们,一一报上来。
一个模糊不清的人影在附近掠过,但没有人注意到。
正当他们准备朝南坐时,王正兴却突然反水,“……殿下,其实这些可能是误送来的次品,我们会立即处理。”
“误送?”
陈晞觉得滑稽不已,王正兴的理由如此蹩脚,还能义正严辞地多次与自己纠缠。
“你这解释未免太过牵强,看来是要请你吃点刑罚,你才会说实话了!”
“滥用私刑?”王正兴突然胸有成竹,像是吃错了药,反过来上下打量着陈晞,“我可是听闻殿下的腿,就是另一位殿下用了笞刑,才废了的……”
一瞬间,陈晞的眉头锁住,他周身的温度骤然降至冰点,如从深渊而来的黑眸中压抑着怒火。
他的脸庞瞬阴沉无比,苍白的唇不住地颤抖,紧抿成一条线,他的手不自觉地握紧,像要捏碎什么。
能倾覆一切的压迫感。
沈暮白在旁手足无措,那些关于陈晞残废的嘲讽话语,会如何刺痛他啊!
“哎呀,瞧我这张嘴,该打!”
王正兴背后绝对有高人指点过,笑嘻嘻地说着要打自己的嘴巴子。他为何对于陈晞的到来与举证,都毫无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