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牛仔外套的霍华德说，他坐在马背上，一边驾着马一边擦拭着双枪。

林克收起长弓，忽然问：“你说的那个记忆道具，应该是假的吧？”

斯特萝点了点头：“对，要确认是他根本不需要道具。我之前用超英协会分部会长的权限，在人种资料库里找了一遍居住于环京市，有着‘白发’这一特征的人。”

她顿了顿，接着说：“然后我发现，好吧，很多老人也是白头发耶……预言之术又没有告诉我那个吸血鬼的年龄，要是他是一个老人，那即使是‘白发’也不奇怪了，如果是这样那需要在意的人就太多了。”

“最后我抱着侥幸心理，姑且筛选掉了老年人这个年龄段，除此以外的人数依然有着上百个，紧接着我在这些人里一一筛选，首先家中只有自己一个人的除外，在这段时间外出过的除外，最后还是剩下三十多人。在这十几天里我们也找了差不多二十多人亲自确认，一一排除后发现……目标居然有可能是最开始被我无视的那个人，柏子灵。”

“刚开始为什么排除了她？”林克接着问。

“因为我最开始看到她父亲的名字时，可是吓了一大跳。你敢信么，她的父亲居然是那个大名鼎鼎的青鸦，然而她的母亲却是一个普通人。”斯特萝抱怨着，“血族基因应该是世代遗传才对，她却出生在这么一个家庭里。”

“也就是说，她的母亲有可能是吸血鬼？”

“伱的意思是，那位大名鼎鼎的青鸦会和一个吸血鬼结婚，并且不清楚自己的孩子里居然有着一个‘玩家’么？”斯特萝说，“未免有些耸人听闻了。我当时这么想着，就排除了这个目标，但没想到我们绕了一圈回来，居然最开始排除的就是我们要找的人……还真是失策了。按理来说，青鸦不可能不知道‘玩家’的存在，而我低估了那个柯明野的实力，没能想到他作为一名玩家，居然能做到在青鸦手底藏那么久。”

斯特萝微笑，“我一直在想，骰子怪人和这个玩家有联系，骰子怪人又要我杀死蓝鸮，这一切是为了什么……到后来我忽然想到了，青鸦的家中有一个白发女孩，而这个蓝鸮又是模仿着青鸦出道的超级英雄。这未免太巧了，似乎……一切的一切都联系到了一起，最后无一不把箭头指到了这一家身上，正好他们家人里有一个白化病女孩，这个女孩不是那个血族都说不过去。”

“那你怎么确定谁是那个玩家？”

“在玩家讨论组里，能够看到每个玩家加入讨论组的时间，那个玩家加入环京讨论组的时间是一个月前，我用会长的权限查了查，那个时候柯晓默、柯吟之这两人并没有待在这座城市，而是待在大学里。”

斯特萝顿了一下，继续说：“然后我就调查了一下柯明野这个人。结果发现他那两天还在上学，但即使以协会会长的权限也查询不到学校监控的画面，因为那几天里学校的监控全部被删除了，这多少有一些欲盖弥彰了。”

“为什么？”

“不知道。可能蜘蛛男的背后有一个黑客支持，为了不暴露线索，他让那个黑客把那段监控删除了……”斯特萝一边想一边说，“最关键的是，骰子怪人最初出现的时候，身上穿着一套环京第三高中的校服，这才是最奇怪的……这不恰恰说明，柯明野和骰子怪人之间的联系。”

“当然，在他们的家庭里，还有一个人待在那个监控被做过手脚的学校，那个女生叫做‘柏秋芜’，但我之前说过，她是黑悟空……于是可以确认她并不是玩家。”

“以上种种，筛选到最后，我就发现符合条件的也就只有柯明野一个人了，他大概率就是那个玩家，但我还不够肯定，因为一切只是猜测，没有实质证据。但就在刚刚，我用接连两次试探让他间接地承认了自己就是那名玩家。”

“原来是这样。”林克说，“我说你提的什么记忆道具我怎么听都没听过。”

“逗他玩一玩，对待聪明人就得多用一点骗术，他的反应也佐证了我的猜想…………真没想到他还真的有四个身份，玩得可真大。”斯特萝感慨地说。

“也对。”林克抱肩，“所以那个男孩身上真的有血族誓印？”

“这个倒是真的，直到靠近他我才发现。”斯特萝说，“于是就更肯定他就是那个玩家了。”

说着，斯特萝轻轻叹口气：“不过这一家可真是藏龙卧虎，昨天下午我们来到这片街区的时候，如果不是正巧碰到他们在买蛋糕，可能还不知道他家里居然还有一条龙，况且还是A++级的战力。简直恐怖极了，只好暂退一步再作打算。如果不把他的一部分家人引开，那么即使有着福林克斯在，我们也很有可能突破不了他们的防线。”

她顿了一下：“特别是那个青鸦，我觉得他是最危险的那一个。但现在他应该正在为那枚核弹忙得死去活来，暂时没空来管我们这边，我们得在核弹爆炸之前找到那个吸血鬼。”

林克说，“所以……那个柯明野的本体现在就藏在这座街区？”

“很有可能。”斯特萝眺望着一片狼藉的老京麦街。

她想了想，又说：“反正我们的目标不是他，而是那个吸血鬼。”

“也对。”林克瞥了她一眼，“你好像不是很想与他为敌。”

“总感觉我们是同类……”斯特萝轻声说，“虽然他不承认就是了。”

“什么臭小子也配榜上我们家萝萝，给脸不要脸。”霍华德吹了一下枪口，冷哼一声。

斯特萝轻轻笑了笑，说：“话说林克、福林克斯、霍华德，最后在开战之前再问一遍，你们真的觉得我就是斯特萝么？”

“那当然了，不然我第一时间就把你干掉了。”林克说着，揉了揉她的头发。

“你是……我们的家人。”福林克斯面无表情地说。

“萝萝又在说胡话了。”霍华德痞气地笑，“如果你不是斯特萝，那谁是？”

“那柯明野……他又是什么？”斯特萝歪了歪头，“其他玩家又是什么？”

“我不知道。”林克说，“但如果他们的存在会让你没办法继续活下去，那他们就是我的敌人。”

“你说……有没有可能，他其实原本就是这个世界的人。”斯特萝忽然说。

“就像你一样？”

“嗯，你们不是觉得我只是脑内被植入了另一段记忆么？”斯特萝说，“当然，也有可能玩家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本土居民被植入了记忆，另一部分是从平行世界的灵魂取代了这个世界的某一个本土居民。”

她顿了顿：“柯明野，他可能和我一样就是前者。”

“至少我认为你是前一种情况，你和我以前认识的斯特萝没什么区别嘛……从肢体动作，微动作，小表情，到性格都一模一样。”林克侧脸看着她，“别胡思乱想了，等会还有一场仗得打呢。”

“谢谢你愿意相信我，林克。”

闻言，斯特萝从马背上歪斜身子，轻轻拥抱着她。

当日，下午时分，柏柯家住宅，二楼的某个房间。

柯吟之打了个呵欠，缓缓抬起眼皮，睁开眼醒来。他把遮在脸上的书本移开，仰头望着天花板，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贴着墙壁，坐在地板上睡了很久。

蓦然，他听到从落地窗外传来的动静，于是把手头的圣经放到身旁。伸了个懒腰，侧脸，用余光检查了一下外头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