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潘简若率龙骧卫和麟嘉卫,刚一出城门,恰似炎龙入海,囚牛、嘲风二营向右,蒲牢、狻猊二营向左,四营士兵人手一枚霹雳炮,随着将官一声令下,点燃后一同掷向欲借箭雨登城的西夏兵群。
霹雳炮以纸筒为外壳,内部装填火药,并掺有石灰等物填充。爆炸之声犹如霹雳,石灰四溅,西夏兵皆目不能视,口鼻受阻,剧烈呕咳。
紧接着,潘简若亲领八千五百麟嘉卫,神臂弩齐射,攻城的西夏步兵纷纷倒地毙命。
讹庞在后方见此情景,大声吼道:“亲军卫!随我冲锋迎敌!”
言罢便欲翻身上马,亲领兵马接敌。
“将军!大帅令你组织前军撤兵!” 一传令兵飞奔至讹庞身前大吼道。
讹庞闻言一怔,怒声喝道:“你说什么?”
“令!全军撤退休整!” 传令兵再次高声宣令。
“究竟何事?” 讹庞一把揪住那传令兵的脖颈,双眼通红的质问出声。
传令兵见讹庞这般模样,只得低声解释:“后方军报!沈槐亲率大军猛攻西北门户啅啰军司,啅啰告急求援。此外,熊定中与杨渝已攻克龙州,如今正朝盐、宥二州进发,目标直指灵州,邹鲁更是放弃阻挡我军骑兵,一路猛攻临羌寨,正向啅啰方向靠拢,啅啰危矣!”
讹庞闻之咬牙切齿,心中已然明了。这大概便是潘仲询新定的作战方略。
东路会师龙州,共计五万兵马,越过夏州径直攻打盐、宥二州,一旦功成,灵州城转瞬即至。更为要命的是沈槐那五万兵马,若与邹鲁的一万军会合,六万之众强攻啅啰,恐怕不需多久啅啰便会被攻破。
大夏立国,靠的便是分布于国境线上的众多军司,这些军司横亘边境之上,收缴过往商队的商税,这啅啰军司乃大夏西北最大的军司,每年商税占全国税收的五分之一还要多,若被攻破,军队的军饷恐将难以为继。
想明此节,讹庞恨得咬牙切齿,暗忖这潘仲询不愧是大华数得上号的人物。他死守庆州,令沈槐强攻啅啰军司,熊定中直扑灵州。如此一来,自身这二十万大军进退维谷,若不顾啅啰,待沈槐熊定中会师灵州城下,进可强攻灵州,退可与潘仲询围堵自己这二十万大军。
若分兵前往啅啰,少说也要调走五万兵马,那潘仲询守卫庆州的压力便会骤减,那我军打了半天岂不是白忙活了吗?
“艹!老子二十万先锋军怎么一下子成了孤军?真是邪门儿了!” 讹庞大骂一声,传令全军撤兵整顿,打算和野利遇乞好好商议下一步行动计划。
潘简若见西夏想撤军,哪能让他们如愿,传令身后麟嘉卫莫要吝惜箭矢,尽数射出后,舞动手中盘龙棍,于马背上一招乌云盖顶,直接将一西夏兵的头颅击碎。紧接着,横棍尾挑,击飞一杆流箭,马上弯腰戳棍,侧方一人胸膛碎裂,继而送棍抓尾,扫棍击颈,后方一人亦当即毙命。
龙骧卫见潘简若这般英勇,暗忖自己往日所看军报委实太过虚假,这哪是什么勇冠三军?这分明是个女杀神呀。
全军见此,皆被潘简若的武勇所折服,一时间气势如虹,纷纷怒吼着冲向西夏溃兵。
麟嘉卫乃是首次参战,这些公子哥虽平日酒色财气皆沾,可这第一仗就是一边倒的态势他们还是能看得出来的,于是乎也跟着挥刀冲了上去。
讹庞见大华兵紧追不舍,狠声道:“强弩军以箭阻隔追兵!”
令下,强弩军拉弓射箭,不分敌我,刹那间便与追兵拉开距离。
“停!别追了!” 潘简若高声下令,亲兵鼓足腮帮吹号传令。
她本意便是扰乱西夏兵的攻城节奏,如今西夏兵既已撤退,自无追下去的必要。眼见西夏人不分敌我以箭阻敌,她猜测大概是父亲的作战计划已然奏效。
望了一眼因追赶西夏兵而被射杀的麟嘉卫,潘简若寒眸森然:“杨善存!你难道听不见本将的亲兵吹号吗?”
“末将听得真切!” 杨善存赶忙抱拳回应。
“既听得见,缘何不知约束麾下士卒?你当麟嘉卫还有多少这样的练兵机会?下次若仍如此,休怪本将军辣手无情!” 潘简若语音冰冷道。
杨善存闻言,目光一凛,神色凝重,抱拳高声道:“末将遵命!定当全力约束好麟嘉卫,绝不会再有差池!”
潘简若见其表态,也不再多言,玉手轻挥,传令全军回城。自身则端坐于马背之上,遥望北方天际,身姿婀娜却英气勃发。
俄而朱唇轻启,吟道:“草色苍苍木叶黄,兰香幽缕绕君旁。南风未肯携思去,秋日偏能惹念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