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她还以为李溢有些急功近利,现在看来原来是自己痴傻,他竟然如此了解皇后的性子,把一切都算计到了极致。他让自己用明显的假话来博取皇后的好感,原来李溢将自己和皇后全都算计在内了。
袁静宜看向皇后,见她拉着自己的手微笑,袁静宜数次欲言又止。这一刻,她明白为何杨炯反对自己参选秀女,她知道自己再也不是那个无忧无虑的袁静宜了,她此刻无比的伤心,比得知杨家退婚的那一天都要伤心。
皇太后静静的看着这一切,一言不发。皇后这是通过这种方式向本宫表达不满?恼本宫亲批田甜入宫?
从礼仪上讲,太子侧妃即使是侧妃你也要在太子妃后介绍给一众命妇,你让齐王妃排在太子妃前面本宫可以不说话,可你让这个连王妃都不是的袁家姑娘排在太子侧妃前是什么意思?
想到此处,皇太后轻哼一声,见皇后还没有介绍太子侧妃的意思,悠悠道:“田甜,到老祖宗这来!”
田甜起身,恭敬的朝皇太后和皇后施礼,甜甜道:“儿臣见过老祖宗,见过母后!”
皇太后轻笑,询问道:“田甜呀,最近在东宫可是做了什么惹你母后生气的事?”
田甜闻言一愣,跪拜叩首:“老祖宗,儿臣一直在佛堂为前线将士祈福,并未做其它事!”
“是吗?皇后呀,既然孩子如此说,那她到底是哪里惹了你?”皇太后轻笑着询问。
皇后挑眉:“母后哪得话?田甜这姑娘恭敬知礼,怎会惹本宫生气?”
“那皇后将太子侧妃置于最后,所是为何?”皇太后冷声道。
皇后心下冷笑,田甜这姑娘倒是没什么坏心思,在东宫除了礼佛也从不生事,她若不是皇太后举荐,皇后倒是对这孩子没什么看法。
可偏偏她就是皇太后硬塞入东宫,本来这事皇后就心存怨怼,你老人家都放权多少年了?现在出来搞这么一下是什么意思,你想插手皇储,亦或是想要重新掌权?
这夜宴可不是简单的吃个饭,而是皇后这个宗室之主通过座次和介绍顺序向宗室贵戚传递她心思的重要途径。若将田甜的次位提前,不明就里的宗室转头支持她一个民女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这事无论从哪个方面考虑皇后都不会允许发生。
思及此处,皇后冷声道:“田甜,你很在乎这事?”
田甜叩首,高声道:“儿臣并无所求,只是担心伤了皇家脸面!”
皇后闻言一愣,暗道:“这姑娘聪明的紧呢!如此回答,不但全了皇太后为她说话的脸面,还隐晦的表示自己与世无争的心态,真是谁也不得罪呀!”
“起来吧!”
“是!”田甜恭敬起身。
皇后介绍道:“这是太子的侧妃,民女田甜!”
众人纷纷施礼,田甜并不在意皇后强调她民女的身份,大方的回应着诰命的赞赏。
“田甜呀!本宫累了,回德寿宫吧!”皇太后冷声道。
田甜赶忙扶住皇太后的手臂,朝德寿宫走去。
皇太后离去,夜宴也没了继续下去的必要,虽然皇后能和皇太后争斗,但明面上的大义却不能丢。皇后率领众人送走皇太后,挥手示意夜宴结束。
谢南在场中一直没说话,见众人都走得差不多了,走到谢令君身前,冷声道:“跟我走!”
谢令君抬头看向自己姑母,她突然很想哭,可心中的那份别扭让她咬紧嘴唇一言不发。她安静的起身,跟在谢南身后,朝宫外走去。
“在宫中还吃得惯吗?”谢南悠悠道。
谢令君再也绷不住,哽咽着一言不发。
谢南长叹一声,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自己嫁出去后就很少过问谢家事,这孩子自己看着长大,虽然性子冲动执拗了些,可终归是自己侄女,看着她被如此羞辱,谢南心中也说不出的难受。
行至宫外,谢南从袖中掏出一个青花纹白玉手镯,不由分说的戴在谢令君左手上:“这本来就是送你的,如此也算是了却我一桩心事!”
谢令君僵硬的站在原地,紧紧咬着嘴唇,生怕自己在姑母面前哭出来。
谢南摇头,走过去将她拥入怀中,低声道:“宫中不比家里,以你的身份,只要不争不抢,就不会有亡命之祸,这次要听话!”
谢令君哽咽,紧紧抱住自己的姑母,在她耳边低声呢喃。
谢南瞳孔剧震,越听越心惊,听谢令君说完,语气郑重的叮嘱:“从现在起,你再也不记得你看见了什么,再也不记得那人是谁!”
“嗯!”
谢南长叹一声,接过丫鬟递来的木盒:“这是我给你做的栗子糕,你小时候最爱吃了。自从你不来看姑母,我已经好久没做了,今天做出来也不知道和你小时候吃的一样不一样。”
谢令君紧咬嘴唇,扯出一丝微笑:“谢谢姑母!”
“时间不早了,快回东宫吧,莫要落人口实”谢南叮嘱道。
谢令君点头转身,双手交叉抱着栗子糕,右手不断摩挲左手的玉镯,声若蚊蝇道:“谢谢婆婆。”
已经走远的谢南驻足,询问身旁的丫鬟:“你听见什么声音了吗?”
丫鬟疑惑回应:“没什么声音呀夫人?”
谢南转身,看向已经走远的谢令君背影,长叹一声:“走吧,是我听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