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谨容可以装晕,陆缄却装不得,便放了碗道:“是谁在哭?”荔枝走进来,先看向林谨容,见林谨容垂着眼不说话,便大着胆子道:“是桂嬷嬷。”只这一句话就已经够了。
陆缄默了片刻,起身往外头去了。
林谨容这才放了碗,问荔枝:“怎么回事?”荔枝道:“被骂了,东西都给砸在地上了。桂嬷嬷受不住一直忍着,只是回了院子就忍不住了。豆儿这丫头也不会劝人,越劝越让人伤心。”林谨容淡淡地道:“桂嬷嬷的眼泪太浅了。”荔枝沉默着领了樱桃将饭菜收拾了下去,林谨容捧了茶对着唾壶漱了。,方才道:“让桂嬷嬷进来。”
桂嬷嬷擦着眼睛进来见着了林谨容“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委屈无比。林谨容起身扶住她的肩头,递了帕子过去:“嬷嬷莫哭了,可伤着哪里了?”桂嬷嬷道:“那倒没丰。”又要给林谨容行礼请罪:“都是老奴不会说话……”
林谨容道:“嬷嬷都说了些什么?可是冒犯三太太了?”
桂嬷嬷流着泪道:“老奴没有。”
林谨容就有些不高兴:“既然没有,为何要说是你不会说话?对就是对,错就是错,这个有什么好含糊的。你自己都要说是你的错,那就不怪别人要说是你错了。”桂嬷嬷无话可答,只委了眼低声抽泣。
林谨容便叫了桂圆上前来:“你扶嬷嬷下去歇着安排饭食给嬷嬷吃,明日、后日都放嬷嬷的假。不许你们去抗她。”待到桂圆将桂嬷嬷劝了下去,林谨容命人多点了几盏灯,自坐在灯下细看账簿不提。荔枝搬了个小杌子,拿了针线活儿坐到她身边去做活,一边飞针走线,一边低声道:“奶奶,您就这样啦?”林谨容含笑看了她一眼:“不然你说怎样?难道我还要让桂嬷嬷和豆儿专去和二爷解说一遍?、,荔枝笑笑:“解说一下也很好么。,…
林谨容一本正经地道:“娄枝,你变坏了。”
荔枝瞅了她一眼,1小声道:“那也是和您学的。您让桂嬷嬷和豆儿两个老实人去送东西,不就是故意的么?”林谨容抓起手里的账簿来,作势要打荔枝:“打你这个口没遮拦的小妮子,无法无天了啊你。”
荔枝按住她手里的账簿,竖起一根手指:“嘘,小心给二爷听见。”林谨容便收了笑容,放了手里的账簿:“你说得对,我是该和二爷解说一下。让豆儿过来。”随即起身去了隔壁,轻轻敲了敲陆缄的书房。
陆缄低声道:“进来。”林谨容推门进去,见化还在临帖,便道:“我让豆儿过来和你说一下适才的情形。”
陆缄抬起头来看着她,再看看她身后低垂着头的豆儿,眉头轻轻蹙了起来,有些生气地道:“不必。”也不知他是在气涂氏,还是在气林谨容故意这样做,抑或,又是气他自己。
不听就算了。林谨容挥手让豆儿下去,好心地问他:“要不要给你沏壶茶来?”
陆缄摇头。
林谨容便关了门出去。
陆缄放下笔,盯着烛火看了许久,轻轻叹了口气,自嘲的一笑,又继续写了两张帖子方才停下,拿了书认真看了起来。
林谨容走马观huā地把明日要交割的册子看了一遍,打了个呵欠,问荔枝:“什么时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