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妈妈看着她的背景,低声同陶氏:“太太,老奴看着四姑娘似是极不喜欢表少爷。”
陶氏叹道:“你忘了囡囡被老太太打,受委屈是为着什么了?虽然她没细说,但我能猜到她出了那种风头,林玉珍肯定不会让她好过,不喜欢他家的人不奇怪。”又轻叹了一声:“这孩子其实没林玉珍那种讨厌劲儿。真是可惜是了。要是我,杀了我,我也不会把自己的孩子平白给人的。”
龚妈妈笑道:“太太又说这些有的没有,这是各人的命,半点由不得人的。”
西跨院里的结构和东跨院的差不多,只种的树不同,一株是杏花,一株是木槿。此时杏花盛放,映夕阳,半院娇艳。陆缄一身素衣,独自坐在树下竹椅上看书;不远处春芽蹲在廊下煽火熬药;正房大门敞开,依稀可见长寿在里面收拾行李。
林谨容立在门口轻咳了一声,生硬地道:“二表哥,听说你病了,我娘让我来看你,问你晚上想吃什么。”
陆缄抬起头,审视地看着林谨容,好一会儿才缓缓收了手中书卷:“过来坐。”
林谨容默了一默,缓步过去,在石凳上坐了下来。
陆缄没有看她,而是看向对面院墙上的一处泥污道:“为什么?我记不得我得罪过你或是你家的人。”林谨容没有回答,事实上她想说的很多,却不知该怎么说。她沉默地盯着墙上那道越来越淡的夕阳光影看,一直到看不见了,方才道:“不为什么,就因为你看上去很惹人讨厌。”
“姑娘……”荔枝在身后轻轻扯了扯她的衣服,林谨容不理,继续道:“我每次遇到你都要倒大霉。没有人会喜欢和扫把星在一起,所以我希望你能离我远一点儿,你明白了么。”
“嘶……”荔枝倒吸了一口凉气,害怕地看着陆缄,生怕陆缄会当场发作。因为以林谨容刚才的表现,已经算是非常失礼了。假如早前陆缄落水还是林谨容导致的,陆缄怎么发作都不为过。
陆缄却只是垂下睫毛,许久都没有说话,脸上神色未明。
林谨容并不奇怪于他的沉默,只问:“你想吃什么?我还要和我娘交差。”
陆缄这才抬起眼来看着她:“油酥桃花鱼。你族兄说很好吃。”
你也配?林谨容一怔,随即冷笑:“那鱼是我的。”
“油酥桃花鱼。”陆缄很肯定地重复了一遍:“你不说,我就让春芽去和三舅母说。也许明天、后天我都会想吃。可能铁二牛和苗丫也会很乐意去替我抓鱼。”
林谨容冷笑:“你威胁我?”她自己是无所谓,大不了以后被牢牢看起来。但这件事对于铁二牛、苗丫、荔枝等人来说却是两回事。
“我只是想吃桃花鱼。”陆缄淡然拿起书,继续看书,不再理睬她。
话不投机半句多,林谨容也不多言,起身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