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披挂的杨怀玉坐在马上,猩红色的披风挡住了晨露。身后的杨字大旗也被晨露打湿,软塌塌的垂落下来,需要旗手不断地把它抖开人们才能看清楚上面的大字。
十个亲兵,一个将军,一个旗手,形成一个小小的楔形阵势立在皇宫门前。
清晨的皇宫大门口自然是匆忙的,当沉重的宫门打开的那一瞬间,杨怀玉左手抽出宝剑从自己的右手心划过。
两个亲兵展开了白色的绢帛,杨怀玉用鲜血淋漓的右手在绢帛上写下“求战”两个血字,然后抽出手帕缠住受伤的右手。命亲兵将刚刚写好的血书呈递给门下官。
门下官不敢怠慢,捧着血渍未干的绢帛匆匆的跑进了皇宫。
赵祯昨夜一夜未眠,坐在文德殿里与重臣商讨了一夜的南疆战事。
赵祯揉揉酸涩的眼睛道:“只是右江有战事,为何岭南奏报侬贼围攻广州甚急?
广州知府田元义。邕州知州陈珙的奏报两相矛盾。
一个说侬贼已经叩关广州,岭南之地陷落泰半,另一个说横山寨只是受到了轻微的骚扰,被广南西路钤辖司击退,岭南并无战事。
朕相信田元义和陈珙都没有胆子蒙骗朝廷,那么。围攻广州的人是谁?
真的是侬智高吗?”
陈执中拱手道:“岭南地域偏远,一份奏报在路上耽搁一半个月乃是常事。
田元义的奏报是一月六日发出的,而陈珙的奏报却是三月初十,这两封奏报相差了足足两月有余。
田元义的奏报走的是海路,一月间海上风浪甚急,阻绝了交通,而走陆路的邕州奏报,因为时间更近,老臣以为也更加的可信。”
枢密使夏竦毫不客气的道:“那就是说天下无战事了?
城外那些从边疆赶回来的大宋悍卒怎么办?按照陈相的看法,老夫是不是应该让他们再回去?
这样一来陈相置陛下于何地?难道说陛下就是那个烽火戏诸侯的昏君不成?”
陈执中并不因为夏竦的话语难听就发火,而是老神在在的道:“没有战事就是最好的结果,让四海安宁,国富民强才是老夫这个平章事该做的事情。
至于城外的将士们,他们自然是忠勇体国的,陛下出面校阅一番,再赏赐一些金银以酬将士们这些年戌边的辛苦。
诸事安排妥当,如何会置陛下于周幽王的地步。
我大宋没有褒姒,也出不了周幽王。
枢密使,有一事老夫至今不解,中枢发给你的不过是一封《喝蛮书》,因何就会有两万四千名大宋的悍卒进京?”
赵祯皱眉道:“这是朕同意的,岭南之地如今已然成了我大宋的财富之地。不容他人窥伺。
在朕看来,想要对付西夏戎狄,首先就要保证我大宋周边无事。
先是交趾侵柳州,后是侬智高蚕食广源州,这些鼠辈让朕烦不甚烦,早日剿灭朕心无忧矣。”
陈执中惊讶地看着皇帝,他无论如何都不能相信这些话竟然是从一向懦弱的皇帝嘴里说出来的话。
自己身为宰执,竟然对这个变化一无所知,想到这里后背上的汗水涔涔的就渗出来了,耳朵里轰轰的响着不知道从哪来来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