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无所谓了。
楚子航的视线始终放在那个男人的身上,他还记得他的点点滴滴,也记得。没由来的,他的耳畔响起了那首时常会在他的耳机里被放出来的爱尔兰歌。
Thetreestheygrowhigh,theleavestheydogrowgreen,
ManyisthetimemytrueloveI'veseen,
ManyanhourIhavewatchedhimallalone,
He'syoungbuthe'sdailygrowing.
Father,dearfather,you'vedonemegreatwrong,
Youhavemarriedmetoaboywhoistooyoung,
Iamtwicetwelveandheisbutfourteen,
He'syoungbuthe'sdailygrowing.
是爱尔兰乐队Altan的《DailyGrowing》,多年前的那个雨夜,那辆迈巴赫上就是放着这首歌,一往无前地闯进了神的领地。
一时间楚子航似乎愣住了,他好像真的看到那个在他的生活里该被称为爸爸的男人重新回头对他微笑,这一切又一如那个无数次梦回的雨夜,透明的气幕在雨中张开,楚天骄的喉咙深处爆出的高亢的吼叫,似乎来自浩瀚远古。
现在他已经不是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小孩了,楚子航是卡塞尔学院如今公认的最有潜力的学生之一,在路明非出现之前甚至有很多人认为他和恺撒将会统治未来的执行部。
他知道那吼叫意味着什么,那是名为时间零的言灵在被继续推进,猛烈的元素乱流以神为中心席卷,然后骤然被压缩,好像要使其成为甲胄附着在神的体表。那是领域被极端压缩的象征,被楚天骄所念诵的言灵将只对神生效。
于是高亢的念诵声就要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快,简直成了雷霆的轰鸣。
但自云端骑骏马俯冲的君王却完全没有慌张,他既不因为担忧畏惧而减缓,也不因为愤怒狰狞而加快自己的步伐,他平静得就像是必然到来的死神,从天而降,宣判命运的来临。
长戟被念诵言灵的奥丁握住末端,将它从自己的心脏中拔出来,巨量的鲜血像是潮水那样喷出,然后伤口立刻愈合,却总有一股可怖的力量在重新将伤口撕裂。
那把由君王投掷的武装附带着类似昆古尼尔所拥有的致死特性,但神以近乎不朽的生命来遏制那无可抵挡的凋零。
随着沉重的轰鸣,金属的武器重重落地。
楚子航没有注意到夏弥的眼神有多古怪,因为女孩的黄金瞳黯淡,她看到新出现的君王将目标放在奥丁的身上就立刻终止了自己的龙化进程,这样还能对学院解释说她也使用了暴血技术并且在极端愤怒的情况下将这种技术推进到了第三度甚至第四度。
龙王的身份只要不暴露,她就依旧能作为夏弥藏身在卡塞尔学院,以密党的手段不管是借助科学还是借助炼金术,都无法勘破初代种的伪装,就像此时还停留在芝加哥火车站的康斯坦丁,就算他已经失去了作为青铜与火之王的权力,却依旧是货真价实的初代种,强大而威严,脑子里的知识甚至能够创造一个辉煌的文明。
他甚至能够在某种程度上改变自己的血统,让学院对他血样的检测始终呈现出稳定的A级血统。
“那些东西顾不上咱们了,奥丁无法单独面对新出现的龙王,而英灵的数量庞大却无法对龙王造成威胁。只是可惜这次的行动失败了,我虽然引出了把尼伯龙根之窗开在卡塞尔学院的奥丁,却没有料到他居然这么难对付。”路明非挣扎着站起来,他把色欲塞到夏弥的怀里,又把自己身上那件沾满了血的残破风衣脱下来裹住女孩的身体,黄金瞳暗淡得像是随时都会熄灭得烛火,“神不会阻止师姐和恺撒带我们离开,我展现出来的力量不至于让奥丁身后的人胆寒,却绝对足够让他忌惮,这种时候还要将我们拉入战圈,对他来说绝对不是最好的选择。”
楚子航和恺撒分别作为狮心会与学生会的领袖,不管是战斗还是战术都绝对是真正的佼佼者,可路明非也绝对不弱,他在上一段时空接受过真正专业的训练,尼伯龙根计划的附带训练比世界上任何一个雇佣兵营地的训练都要严苛十倍,教导他的老师则是昂热这样真正执掌了整个混血种社会最高权力上百年的战士和政治家。
他的眼光不会错。
不出意外的话,那云端疑似项羽的龙王有更大的可能是校长本人。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这大概就是路鸣泽对他所说的惊喜了。
引擎轰鸣的声音近在眼前了,伴随响起的还有外放到极致的音乐,那居然是葬礼上的乐章《安魂弥撒曲》。
此时音乐依旧进行到了第二节,《震怒之日》。
“在震怒之日,世界将化为灰烬,大卫和西比曾这样预言。
当审判之日来临,对一切严格地衡量,世界会怎样战栗。”
夏弥和楚子航似乎都没有听到这声音,他们只注意到了法拉利和迈巴赫的动静。
路明非眯了眯眼,他这才看到有个小小的影子站在那辆红色法拉利的车顶,两百六十公里的时速居然没有将他甩飞出去,乐声正是从他的身上传递出来。
是路鸣泽,他又回来了。
师姐和恺撒已经很近了,他们在距离奥丁只有不到二十米的地方猛然往不同的方向打方向盘,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尖锐刺耳,在整个世界都享有盛名的豪车各自与奥丁擦肩而过,掀起一人高的水墙。
歌声伴随高亢的引擎声,在路明非的耳中好像轰然回荡着如神威、火焰和雷霆般的威严。
他想起来了,《安魂弥撒曲》虽然是葬礼上的哀乐,但《震怒之日》却是一首真正的审判之歌!
银色与红色在三人的身前交叉而过,掀起的狂风带着机油的热气,法拉利和迈巴赫同时调转车头,然后死死踩下刹车,带着刺耳的声音停在了距离路明非不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