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哪有捏着鼻子还亲嘴的?”陆荷苓小声抱怨。
“我不信。”纪元海说着,放好了自行车。
伸手搂住陆荷苓的腰肢,又亲了过去。
片刻之后,问道:“这次不憋着了吧?”
陆荷苓被他亲的有点茫然:“嗯?”
纪元海又把头凑了过去,陆荷苓终于反应过来,伸手挡住,嗔怪地看着他:“在这里怪不好意思的。”
纪元海笑了笑,又推起自行车,在河堤的林荫小路上慢慢走。
“荷苓,刚才说起了省城,我们应该也很快去省城上学。”
“跟我说一说,你过去的事情吧。”
因为陆荷苓的过去一直是她的伤痛,纪元海也从来不打听这方面的事情,以免让她伤怀。
不过眼看即将去省城,纪元海还是要问一问。
陆荷苓听了这话,没有再抹泪哭泣,或者怔住失神。
过去的一年时间,她跟着纪元海度过了作为新婚妻子、作为备考学生、作为小山屯会计的一年……很充实很丰富,一开始伤痕累累的心灵,已然愈合。
一颗心,系在了眼前的丈夫身上。
如今再想起那些往事,终于也不再有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
仅仅是伤感一笑,陆荷苓便坦然说起来:“我姓什么叫什么、年龄多大,生肖是什么,你都是知道的。”
“论起来家庭背景,我父亲原来是省城豪绅家的儿子,后来专门研究一些中外文学方面的事情,我母亲也是以前上过女校的大家闺秀。”
毫无疑问,在之前两口子成分都有严重问题,而且陆荷苓的父亲还是以研究中外文学获取了国家分配的福利房子,这一下子风暴来了,可就倒了大霉。
幸幸苦苦撑了很多年,当陆荷苓去年得到消息的时候,他们两口子已经陆续去世不短的时间。
陆荷苓只知道了一个农场的名字,其他什么也不知道。
纪元海点点头:“国家福利分房国家肯定收回了,这没什么可说的,当初你父母的遗物遗产,还能找得回来吗?”
陆荷苓摇摇头:“我从没想过。”
“我当时只感觉活着没有意思,如果不是你劝我,而是别人让我嫁过去,那我干脆就死了。”
“你父母的亲戚呢?”纪元海又问。
“我爸原来的时候跟陆家联系并不多,也并不太亲,我听说他好像是很久以前跟家里彻底决裂离家出走,后来才自己娶了我妈,有了我。”
“要是按照那个时代的豪绅做派,他应该是很早成家生孩子,继承家业的。”
“我妈的亲戚倒是一年来往几次,我也有点印象,不过后来也挺让人伤心的。我爸的学生、我妈的朋友、我妈的亲戚,都像是吃错了药,一个个对着我爸我妈指指点点。”
“曾经他们脸上带着笑容,那时候却狰狞异常……”
这些不好的记忆就没必要说了。
纪元海听得出来,陆荷苓在省城应该是处于一个举目无亲,或者说有亲戚,基本都断干净的状态。
省城跟农村又不一样,断了亲戚之后,一辈子都不会有人跑到你面前嘀咕你是是非非。
所以,除非亲戚真的有意再挽回陆荷苓,否则陆荷苓就是没有亲戚了。
“省城,你还有朋友吗?”纪元海又问。
“有一个特别要好的同学,我下乡的时候,她参军了,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陆荷苓回答。
纪元海听后,倒也有点意外。
用几年后的电影《高山下的花环》的台词来描述,那就是“需要下乡的时候你们参军了,真要打仗的时候你们又要回后方了”,这都不是一般人能有的操作。
陆荷苓长的漂亮,学习又好,为人文静不生是非,能够和这样的同学交上朋友,也是理所当然。
不过,这应该也是仅有的一段时间交集了。
纪元海知道越往后,越是天差地别。
就陆荷苓这种文静、不争名利的性格,更不可能再去主动联络老同学,也没有跑关系这样的心思。
省城的事情问的差不多,纪元海又跟陆荷苓闲聊:“咱们小山屯的知青,除了你还有省城的吗?”
陆荷苓回答道:“曹建红是,程卫国也是,其他人都不是了。”
纪元海点点头:“曹建红,那个小眼睛,老想说点话对你阴阳怪气的女知青?自从你嫁给我,她就想嘲笑,后来你当了会计,她就不敢了。”
陆荷苓点点头。
程卫国,纪元海同样有印象。
主要是记得有个叫马斌的家伙挺蠢,上了王老二的当,程卫国虽然也上当,但是没当急先锋;而且后来还主动提出帮纪元海诈了王家一些的消息,换取自己回城证明。
可以说,不算太蠢笨的人,有些心思的。
省城人海茫茫,也未必能够遇上他们。
就算遇上了,就凭原来的“交情”,难道还能热情招待?能打个招呼就不错了。
从河堤回来,纪元海和陆荷苓两人继续看书学习,别的也没什么事情。
纪元海爷爷和父亲都有点心急,把纪元海叫回去纪家,问他到底考了多少分、能不能上大学、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
要是不能上大学,可得早做打算,该赚工分赚工分,该挣钱挣钱,不能老是这么一天天在家耽误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