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定睛一看,原来是左相杜延年。祁翀头皮一阵发紧——正戏来了!
杜延年出班对王弘之道:“皇子、亲王冠礼当用九旒冕服、七梁进贤冠服,王宗正为何说成是衮冕冠服、远游冠服?莫非是弄错了?”
杜延年这么一说,朝臣们也都纷纷反应过来,对啊,衮冕冠服、远游冠服不是皇太子冠礼服饰吗?
王弘之忙解释道:“此乃陛下的旨意,秦王殿下的冠礼按照皇太子冠礼仪制举行。”
“陛下,万万不可!”杜延年大惊道,“秦王殿下并非储君而以储君之礼加冠,此乃逾制之举,绝不可为!”
“陛下,此举确实于礼不合,且从无此先例,请陛下收回成命!”吏部尚书向栉、户部尚书陆怀素也纷纷进言。
“陛下,臣倒以为为秦王殿下行皇太子冠礼并无不可!”梁颢胸有成竹,又勇敢地唱起了反调。
“哦?梁相你倒说来听听!”承平帝饶有兴致地看着梁颢。
“陛下,冠礼说到底是自家屋里的私事,不过是关了门,将巾冠与子弟戴。如何戴、戴什么还不是家主说了算。陛下作为天家家主,自然有权决定秦王的冠礼仪制,哪里需要外人说三道四?”
“梁相所言甚是,臣附议!”柳明诚趁机奏道。
梁颢这一番似是而非的言论说的众人面面相觑,柳明诚的附议更是令众人惊诧莫名。
今天早上太阳是打西边出来的?要说梁相为了逢迎圣上满口胡言倒也罢了,可宁远侯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没底线了?
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第一个出来怼梁颢和柳明诚的居然是邱维屏。
“陛下,梁相所言大谬!有道是‘天家无私事’,皇太子冠礼既是天家家事也是国事,正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秦王既无储君之名,便不该行储君之礼。柳侍郎也是饱读诗书之人,难道当年菊坡先生就是这么教你的吗?”邱维屏这番话毫不客气,连柳明诚的老师都搬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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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明诚被人如此辱骂,自是心有不甘,立刻反唇相讥:“秦王乃先帝长子,行冠礼岂有不拜庙告父之理?若按亲王冠礼之制,则无祭告天地、宗庙之仪,如此如何能安先帝之灵?”
“若只为祭告先帝,大可在礼成之后单独谒陵祭拜,何需仪制升格?”杜延年针锋相对。
“袁尚书、吴寺卿,二位职掌礼仪,你们倒是说说看?”承平帝见梁颢、柳明诚落了下风,便又点了两人。
“陛下,冠者,礼之始也,《通典》有云:‘冠者表成人之容,正尊卑之序’。秦王若以藩王之位行储君之礼,便是乱了尊卑,臣以为不妥!”
袁继谦旗帜鲜明地表达了反对,梁颢却眉头一皱:这老家伙怎么回事?越王殿下没跟他说妥吗?
太常寺卿吴思玄此刻脑子已经转地跟风火轮一般了,许是急中生智,他脑子里还真的闪过了一个主意。
“陛下,臣以为杜相、梁相之议皆有道理,不过,臣倒是有个折中的安排。臣以为此事可参照纪德宗为其庶长子行冠礼之制,行皇长子冠礼。这纪朝的皇长子冠礼之制与我朝的皇子冠礼之制大致相同,只是多了祭告天地、宗庙之仪,如此则既不乱尊卑之序,又蕴含祭告先帝之礼,岂不两全其美?”吴思玄说完了这一番话心中暗自得意,唉,果然还是要多读书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