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翀笑了笑,手中折扇指了指那对架格柜:“那对柜子不似一般百姓家中之物,可有来历?”
“公子好眼力!那是前朝宫中之物。”
“哦?宫中之物为何会在你家?”柳翀来了兴趣。
“实不相瞒,学生的先祖曾在前朝宫中担任画师,这一对架格柜便是彼时宫中所赐。”
“哦,原来如此。那想必令祖的画技非凡,不知可有传世之作?”
“这柜子里都是。”谭必说着打开了柜门,果然里面摆满了画轴,约有百幅之数。
柳翀随手打开几幅来看,心中微微有些惊叹,这些画作大都是以山水、花鸟为题,明丽旷远,活色生香,格调高雅,韵味精致,“五墨”、“六彩”运用得当,置陈布势亦有独到之处,幅幅均属上乘之作。这一来他就能理解谭必为何说自己“画技粗糙”了,跟他先祖比,他的画技还真算是“粗糙”了。
柳翀看了一眼画作之上的署名,念了出来:“存斋?”脑子里想了想并无此人的丝毫印象。
“‘存斋’便是先祖雅号。”谭必解释道。
“令祖既有如此传神的技艺,为何名声不显啊?”
这一问问到了谭必的伤心处:“先祖画技成熟时已逢乱世,乱世之中谁还要这不当吃不当喝的东西呀!画了那么多画卖出去的也没几幅,他又自恃技高,不肯稍降身价,结果便是穷困潦倒而死,徒留下这两大柜子的画作。”
柳翀点了点头,道理确实如此,不免唏嘘了一番。
他将画轴一一展开,越看越爱,心中突然有了个想法:“子思兄,可有想过替令祖扬名?”
“想是当然想,可如何能扬名?”谭必只会画画,对于除此之外的事情几乎一窍不通。
“把这些画都卖给我吧,三年内我定使‘存斋’之号名扬天下!”柳翀心里有了大致的想法,很有信心。
谭必有些激动:“若真能替先祖扬名,学生情愿分文不取,全部奉送于公子。”
“那怎么能行?你还是开个价吧!”柳翀不想占这个便宜,坚持要给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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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推让一番,最后还是柳翀开了个价,以一千贯买下了所有画作。
之后柳翀拉着满车的画回了府,两只猫暂且留下帮忙,过几日再来取回。
回府后,柳翀选取了几幅画,又写了一封信,派家丁送至京城大长公主府交给那边的管事崔林。崔林依照信中吩咐,将画送至京城最大的书画店寄卖。几日后又暗中安排人陆陆续续将画以每幅三五十贯的价格买走,不久后,这些画又分别出现在不同的书画店中,随后又被买走,价格也涨到了百贯一幅。如此三番四次之后,这“存斋先生”的画价格便翻至了初时的十倍以上,“存斋先生”之名也在京城文人圈中初显。此为后话,暂且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