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崔氏毫无保留的支持后所能给予的东西,而更让顾怀恐惧的是,他们这么坦然地送出了一切,然后根本不在意那个女子是否会在顾怀的门外饿死。
直到最后,顾怀也没有看到崔氏老狐狸露出的任何一点痕迹--所以在离开时,他还是让崔茗上了马车。
因为他确定,如果自己就这么走了,这个女子真的会死在那栋宅邸的门口,而整个清河,乃至整个崔氏,都不会有丝毫的动容。
所以大概是被算计了,只要顾怀不想看见崔茗像凋零一样死去,就只能把她带在身边,而只要这么做,就意味着老狐狸的阳谋落到了实处。
可顾怀甚至都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
轻轻摇头示意无事,顾怀继续审阅批改着手里的文书,一旁的崔茗也没有再说话,除了偶尔身子随着马车的颠簸轻轻摇曳一下,大多数时候她都像是个精美的瓷娃娃。
而每当顾怀手边的茶冷掉时,她都会用优雅舒缓的动作,重新给他沏上茶,整个过程里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表情。
“你就没有一点怨恨么?”顾怀突然开口。
“为什么要怨恨?”
“原本养尊处优地活着,突然就被安排嫁给一个从未谋面的人,并且连自己的命也要成为某个算计的一部分,不由自己,”顾怀放下笔看向她,“我很难觉得一个妙龄女子会坦然接受这种安排。”
他仔细观察着崔茗的表情,希望从中能看到细微的变化,可让他失望的是,崔茗依旧那么平静和坦然。
“这是注定的事情。”崔茗说。
“这世上没有什么注定。”
“有。”
“没有。”
“...”崔茗和顾怀对视着,最后选择了沉默。
顾怀由衷地叹了口气,他感觉自己两辈子加起来都没见过这么古怪的姑娘,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好像都很难让眼前这个女子露出什么异样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