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热等诸高层不可能事无巨细,卡塞尔B、C等级的学生也有许多,川野非常同情那个女生,并在这半学期的课上小心翼翼,生怕引起了老师的注意,踩到老师的雷点。
而寥寥无几的学生们也都心照不宣,坐在教室的角落,做着别的事情,与其接受与自己无益甚至可能有害的观点,倒不如巩固巩固自己的成绩,或是干脆睡觉,玩游戏放松。
秦离拿着平板看书,川野打开古斯特的笔记,细细抄录着,边抄录边理解。
但或许是秦离今天占的位置前方过于空旷了,那个乐啥·死得痛老师(ps:这里大概不是川野故意起的外号,而是他确实记不住)捕捉到了没有在听他讲课的秦离和川野,并为之破大防,深受打击,进而阴阳怪气地质问二人,来此又何必要。
秦离面对自己不感兴趣的人和事一向惜字如金,谁都不放在眼里,看谁都像垃圾,默默揣着手,低头沉默。
川野从未遇到过老师离自己如此之近又当头喝问的情况,他无辜地眨眨眼睛,也学着秦离保持了沉默,但说真的,他也确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人傻·似个桶老师得不到回答,大抵是明知自己能力低下又追求在卡塞尔拥有一席之地的虚荣心发作,自卑又骄傲的性格开始抽风,他对川野,下了命令,用带着芝加哥乡村口音的英语威风凛凛地说道:
“我要你离开这个教室。”
不熟悉的语言,突然聚焦而来的同学们的注视,终于抬起头的秦离,还有看得不太清楚的,老师的面部表情,川野感觉自己的脸僵硬得像一块石头,身体也无法动弹。
他记得极其认真的笔记还放在桌上,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在宿舍和秦离打游戏的一些小日常突然涌现出来,古斯特给他讲题的记忆也突然清晰……他没有反应,没有动弹,只是又看了眼自己的笔记。
他……是在学习来着?
刚才那个老师质问的话都说了什么?是说秦离和他不听他讲的课,不爱回答问题是不善于思考,精神世界贫瘠吗?还有他们很可悲?
这是一种新的情绪,叫做委屈吗?
“我要你们离开这个教室。”
这句话又在沉寂的教室里重复了一遍,这次连秦离也算进去了,秦离本来又低下了头没把这老师赶川野的话当真,也就没有听见这句话,是边上的同学戳了戳他他才又一次抬起头,并且要气死那个自尊心受挫的老师一般,从一只耳朵里掏出一只耳机。
川野此时还有精力吐槽,不愧是秦君啊,真是我行我素。
下一刻,秦离缓缓站了起来,川野也强迫自己抬起沉重的手,准备收拾东西,却听见一口流利的英语,是他很熟悉的人在开口说话。
“用着我们所不熟悉的语言,在老师你熟悉的土地上,要把我们驱赶出我们所熟悉的课堂。这片没有我过往的土地,如今也接纳着我。”秦离说,然后他停顿了一下,又换成了中文,“老师您,我记得是留美亚裔对吧?先不说我不是很理解您为什么突然在中文教学的学院里要用英文发号施令,但就您刚才所问的那些问题,事关对社会国家的思考,对您课堂的兴趣与尊重与否,我以沉默回答,您可是因为我们态度不佳而要赶我们出去?”
说完这一串,秦离冷笑了一下,川野大概知道他现在什么心理,他是想骂人了。
然后秦离换成了法语,“在一片陌生的土地上,你作为一个普通的学生,有着平平无奇的人际关系,没有如同教务管理老师那样可以用乡土英语说话的对象,也没有什么有权有势的同学亲友,面对一堂比海底的礁石还生动的课,听取这位充满个人美学在讲授的老师,哦或许是,大思想家在讲述他的观点,我等投入专业课学习的态度,或许戳到了老师的痛楚,是我等的品格问题,既然如此,”秦离又换成了俄语,“老师,这倒数第二节课,我们就不打扰了。”
秦离说完,把平板收了起来,摘下来的耳机又戴了上去,扭头就出去了。
川野也手忙脚乱地收了东西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