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戎峰回路转的话语,让谢令姜一时间有些不知所言。
只觉一颗芳心甜丝丝的。
谢令姜其实不反感隔壁苏府的人接触大师兄。
甚至有些默许。
不然她当初为何有意无意,经常将欧阳戎往苏府里带?
可是谢令姜刚刚初闻大师兄状若寻常的喊出苏裹儿称呼的那一刻,某种似是女儿家的小情绪忽有些难以抑制。
“原来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大方。”
谢令姜心中低喃。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有些事情,还没有发生在自己眼前时,是一个想法,出现后,又是另一番想法。
可现在却发现。
“只是找大师兄旁敲侧击议论朝政吗,苏家妹妹倒是行动的快,目的明确,估计也就大师兄有些搞不清楚她的目的。
“所以……二人真的只算是君子之交淡如水般的交往。
“这……倒也正常,大师兄就像一颗明珠,刚来龙城县时或许并不明显,可是到了现在,上任数月给龙城带来这么大变化,还有谁敢轻视他?
“大师兄做一个七品县令明显是屈才了,在有些人眼里自然是光芒万丈,才华横溢。
“苏家妹妹对他的态度,不也是由轻视到侧目、由骄到敬吗,不过倒是没想到,我出门的这些日子,苏家妹妹竟然会主动结交大师兄。
“看来这位苏家妹妹倒不是一味的强硬傲慢之人,也会审时度势,也会寝寐求贤,为此甚至能放下些清傲女儿家的脸面,虽然对方是大师兄,但还是令人意外,这苏家妹妹……
“算是又重新认识了一遍她,阿父说的没错,看人,不仅要审其言,还要观其行。”
看着面前侃侃而谈、对亲疏十分有别的男子。
谢令姜低眉咬唇,对不久前的胡思乱想,感到有点不好意思。
品着嘴里铁观音的回甘回韵,她脸颊露出浅浅笑涡。
“小师妹在笑什么呢?”欧阳戎好奇问。
“没事。”
谢令姜摇摇头,又看了眼他,柔言道:
“只是感叹,大师兄未免也太稳健冷静了些,口风这么严,内外也区分的如此清楚,师妹我一想到苏家妹妹每次在大师兄面前吃瘪、自讨无趣的样子,心里就有些……有些……”
“有些什么?”
谢令姜忍俊不禁,没说话。
“等等,大师兄。”
谢令姜忽然起身,看了眼里屋还在叠被子整理床铺的娇小身影,又恢复了谢氏芝兰、书院女君子的姿态,礼貌道:
“薇睐姑娘,茶水有些凉了。”
“檀郎,谢小娘子,奴儿去煮一壶新茶,你们慢聊。”
叶薇睐不是笨蛋,立马放下手中伙计,退出房门,“吱呀”一声关门离开。
这壶茶水,估计得烧不少时辰。
屋内只剩一对师兄妹。
二人对视一眼。
气氛稍微安静。
眼见欧阳戎准备开口,谢令姜突然转身,去往里屋床榻边。
欧阳戎不禁问道:
“师妹这是干嘛?睡……睡觉?”
里屋内,谢令姜左瞧瞧、右望望,似是对大师兄私人住处感到挺新奇,脸色饶有兴趣,随口道:
“不小心把你的贴心小丫鬟支走了,耽误了师兄房间的打扫,正好无事,师妹来试试,帮大师兄整理下。”
她学着弯腰,整理床榻,继续叶薇睐没做完的事情,背对欧阳戎,头不抬道:
“大师兄你说伱的,你继续,我听得到。”
欧阳戎无语。
“小师妹整理过床被?”
“暂无,但要有了,也看丫鬟们整理过。”
欧阳戎撇嘴,径直上前,抢过了这个什么都想尝试的、反差萌小师妹手里的活计。
“挪开,我来。”
“师兄干嘛,你不也是丫鬟整理,可别瞧不起我……”谢令姜忽然话语顿住。
懒得解释的欧阳戎,三下两除二的就把被褥叠好,手法巧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