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令人闻之心神俱颤金属碰撞的声音外,他们只能看见江面上不断掠过的残影,以及时不时闪烁的紫芒!
当——
紫光熠熠的刀身与一柄晶莹剔透的剑身斜撞在了一起。
柳七目光微抬,正与双手持剑的白衣老者凛冽的双眸对上,二人皆是眸光微动,旋即极为默契地撤身退去。
古遥飘然退出,落在了乌篷船的船头,似是察觉到了身后的傅青书有上前来的打算,当即微微侧首轻唤了一声“傅兄”,制止了傅青书上前的举动。
随后缓缓抬眸看向了那道仙姿绰约的身影。
柳七此时落在了一艘船的顶上,侧后方站立之人正是楚星白,此时他正一脸阴沉地盯着柳七的后脑勺。
古遥持剑的右手手腕忽然一抖,手中长剑“嗖”的一下便消失在了肥大的袖口之中,他脸上浮出温和的笑容,望着柳七朗声道:“好刀法,老夫纵横江湖数十载,还是第一次见杀意如此兴盛的刀法!”
柳七闻言微微转身,手中惊寂刀依旧斜垂于身侧,继而轻声道:“你的剑法也不错。”
刚刚二人交手虽然不过短短几息,但却硬碰硬对拼了十几招,对方的剑无论是速度还是威力,都不在柳七的狂刀之下。
“柳姑娘……”古遥脸上笑容更盛,继而一脸和气地说道,“我看今日不妨就到此为止。”
柳七微微颔首道了一声“好”,随后收刀归鞘,默然转身准备离去。
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句:“柳姑娘,烦请等等。”
柳七脚下一顿,饱满的耳垂微颤,听到了身后传来的破空声,听着声音越来越近,柳七顺势一抬手,手中赫然拿住了一物。
她侧眸看去,只见手中之物乃是一个平平无奇的酒壶。
“此酒乃老夫亲手所酿,虽无名无姓但味道尚能入口,柳姑娘若是不嫌弃,可带回去品鉴一番!”
柳七鼻尖轻轻动了动,酒壶里弥漫而出的香味与自己之前所闻到的酒香一模一样,于是轻轻晃了晃手里酒壶,留下一句“多谢”后,便直接纵身而起,朝着江中心的大船飞去。
“哎,等等我!”沉浸于酒香之中的楚星白忽然发现柳七已经远去,便连忙飞身追去,嘴里还一边嚷嚷个不停。
待到柳七的背影自视线中消失之后,古遥的笑容瞬间消退,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退去,瞬间面色苍白好似死人一般!
“师傅!”赵登云率先察觉到了古遥身上的气息不对,赶紧大踏步上前来伸手将古遥搀扶住,而后心急如焚地关切道,“您没事吧!”
古遥摇了摇头,哑声道:“无妨。”
随即伸手将上衣拉开了一截,只见裸露出的半边胸膛之上赫然密密麻麻遍布着头发丝大小的血痕。
赵登云只是看了一眼感觉到了背后一阵发麻,尤其是那些血痕犹如虫子一般开始蠕动之时,更是心惊肉颤双腿发软。
而赵登云眼中的“蠕动”正是古遥身上的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自愈,大约过了不到十五个呼吸,所有的血痕荡然无存,连一丝疤痕都没有留下。
古遥脸上逐渐浮出血色,继而将拉开的上衣重新穿好,余光瞥见了身旁有些目瞪口呆的徒儿,不禁摇头轻叹道:“传闻狂刀杀意无孔不入,今日算是有幸得见了。”
“古兄,你刚刚受伤了?”这时中年文士打扮的傅青书也已从震惊之中清醒过来,走到近前对着古遥沉声关切道。
古遥轻轻摇头:“一时大意,中了此女的杀意而已,也没什么大碍。”
而听到古遥所言,傅青书是彻底震惊地说不出话来,他隐隐觉得口中有些干燥,沉默片刻之后,声音沙哑地问道:“照古兄看来,此女与江兄的一战,究竟谁能取胜?”
古遥闻言也是面色一沉,陷入了良久的思忖,而后长叹道:“今日老夫与此女交手也不过是浅尝辄止,若要说她与江兄孰强孰弱,古某一时之间还真难以分辨。”
古遥说罢看见傅青书面露凝重忧心忡忡的模样,于是笑着宽慰道:“傅兄倒也不必太过于忧心,以江兄的武功修为,纵使不能言胜,自保总归是绰绰有余的!”
傅青书摇头苦笑道:“古兄可能不了解寄余这个人,也……没有见过这位柳姑娘的手段,我怕就怕二人之战会落得个不死不休,无论谁胜谁负,江湖上必定又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古遥挑眉轻“哦”了一声,随后追问道:“其实古某接到傅兄的亲笔信那一刻起,心中就已经生了疑惑,傅兄在信中言明天下祸事将近,可古某实在不明白,如今朝堂有东海王坐镇,江湖虽说暂时有些风波,但总归还是没出什么大乱子。”
“傅兄。”古遥上前一步,直视着傅青书的眼睛,沉声问道,“你若当古某还是值得信赖的朋友,不妨直言相告,你究竟还在担心什么?”
傅青书闻言却是深深地看着古遥,片刻之后他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回道:“古兄还是别多想了,就当是傅青书这个糟老头子临死之前的胡思乱想罢了!”
见傅青书不愿坦诚相告,古遥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但看在两人过去的交情上,他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此次柳七与江寄余一战已经昭告了天下武林,现如今这场大战可谓是江湖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所以纵使傅兄你有万般理由,古某也不能随意插手其中,否则天山无极门百年声誉就会毁于我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