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总管踱着方步进来,满面春风。
陈子贞起身相迎。
“老奉承怎地也来了,风餐露宿,何不在漳州府等候?待官司有了结果,市舶司定会给瀛王府一个交代的。”
“叨扰叨扰!”周总管连连拱手,“咱家也是不得已,王府名下无端端损失几千两银子,瀛王殿下叫咱一定要追回损失。还请诸位担待,莫要嫌弃咱家麻烦才是。”
陈子贞请周总管坐了。
“请周奉承回告殿下,此案正在审理之中,且以本抚来看,上奏之后,人犯都要押往京城再审,此事急不得也。”
周总管微微颔首。
“中丞大人说的是,咱家也知道规矩,不敢插手问案,但有一事咱家不吐不快。”
“呃,周奉承请说。”
“所谓捉贼要着赃,捉奸要着双,敢问中丞大人,可有查封认罪爪牙以及涉案人犯之家产?”
陈子贞老脸一红。
“案件一桩接着一桩,案犯尚未拿齐,如何追赃?”
周总管连声叹气。
“如今高寀倒台尽人皆知,树倒猢狲散,只今日,那些跟随高寀的爪牙便已逃散殆尽,他们会在家等着官府捉拿么?届时贼赃没了,便是铁案又可能变为悬案。
等奏本送入京师,陛下追问起来,若一分银子也拿不出。嘿嘿,究竟谁是罪人可就说不准喽。言尽于此,诸位姑且听之,咱家告辞。”
说完,周总管便拱手拜别,走到门口时,又回过头。
“瀛王府名下共损失白银3200两,且不说是谁做的,总之都是市舶司之人,这个账要记在市舶司上。”
这一次,老头没有再啰嗦,径直走出院落。
返回船只的路上,周总管暗自失笑,原本他对于这些士大夫还是心怀敬佩的,学问渊博,才识过人,也不知何时起,竟不这般想了。
这傻的也够可以,折腾了几天,竟然没派人去查封搜赃。
耽搁这几日,不知有多少贼子已然携款潜逃,不知所踪。
若是再耽搁几日,怕是高寀的家底都会被那些家丁婆子搬空。
然后这些红袍绿袍傻鸟就等着坐蜡吧,皇帝要钱一分没有,还定个毛线的罪,搞不好还要发落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