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拉西·魔灾’是哪一个?”
风暴边界号中控室,藤丸立香不假思索地将这个从通讯联络当中得来的名字丢给了跟着她传送回来的百科全书先生,后者虽然没有辜负她的期望,显然作为圣锤修会审判官对这个名字略知一二,但依然在此处答非所问了起来:
“我会建议你干脆放弃这个难民聚居点,直接联系圣血天使请轨道上有射界的战舰对它进行彻底的轨道轰炸。”海斯廷斯冷酷地说,就好像用火力覆盖从地图上直接抹去一座三十万人的小城,对他来说不过是挖掉放久了的土豆上生出的芽那样稀松平常的小事一样,“但你显然不会听这个建议。”
事实上,藤丸立香确实没有听。在甩出这个问句的同时,她平举着那只覆有圣痕的手臂,红色的印记在她光滑的皮肤上微微发亮,虚幻的联系以此为发端开始构建——但这个并非从当事恶魔本魔口中得来的、又经过了层层传递的呼名能够提供的“缘”实在是太过微弱了。即便是藤丸立香这样因过往的经历而在“契约”和“结缘”上有着特别的天赋的术者,也没办法借由这一丁点的缘分接触到对方的本质。
何况,色孽不可能干看着自己精心炮制的、因好用而被施与了格外宠爱的一位妃子就这么被帝皇的灵能烧干。
一阵闪电般的交锋在帷幕之后进行:当藤丸立香试图摸索被召唤至此的大魔本质时,六环当中也嬉笑着延伸出了如柔滑绸缎般的灵能触手。它们代替了迦勒底的御主本意中想要寻找的东西,迎上了她通过契约伸出的无形手指,以暧昧挑逗般的牵引试图将其“招待”进入银宫——当然,下一秒里,它们就被一柄如同具象化了的闪电般的匕首齐齐斩断,藤丸立香意图找寻什么的手从帷幕后飞快地缩了回去,上面残留着的那点混沌的接触也很快在金色的闪光当中被灼烧殆尽。
美狄亚的灵基真是插对了,万符必应破戒(RuleBreaker)真的非常实用。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的藤丸立香心有余悸地抓着自己手背上的令咒,想要尽可能地把那种毛骨悚然的触感从自己的皮肤上搓掉。
“失败了?”海斯廷斯问了一句,语气里明确透露出一种“我早就知道会这样但我还是很失望”的情绪。
“没法杀掉御主,没法篡夺契约。对于一个计划来讲,预防做到这种程度也不是非常令人惊讶,我们只能正面打了。”藤丸立香进行了简短的评价,随即又转向了控制台上的通讯装置,“戴比特?还活着吗?”
巴尔主教堂上覆盖的结界已经破裂,混沌污染再次开始以此——或者说,被召唤出的夏拉西·魔灾——为中心缓慢逸散,但与之相对的,教堂内部各方面的通讯也重新变得通畅了。
“……”信号本身没有丝毫问题,可戴比特的声音依然是在几秒钟的沉默之后,才迟钝地出现的,“……我最多还能坚持三分钟。失血超过限度了,我会休克。”
“我抓到你的定位了,尽量别死,我会派人去挖你。”这实在不是适合温情脉脉的场合,因此藤丸立香在给出相应的承诺之后就切掉了这一条通讯。在下一个她希望联系的通道被建立起来之前,一边的阿斯克勒庇俄斯突然抱怨了一句:
“你知道他的血型和你不一样,血库里没多少库存了。”
他似乎就只是突然想讲这么一句话,并没打算为此寻求一个回应。事实上,类似的情况并不是第一次在海斯廷斯的面前上演,而藤丸立香也能够奇妙地分辨出哪些句子是需要她给出实际判断的,哪些又不过是想要索取一点精神支持——就像此时,她根本没产生一丁点把自己的脑容量分配到这件事上的打算,只是侧过身来对阿斯克勒庇俄斯做了一个鼓励的手势,紧接着就又把注意力转回到了通讯器上:
“这里是第四连队连长拉斐恩,首席判官,圣血天使连长,巴尔骑士。”电波中传来了一个听起来就非常不好相与的男声,并且在以不耐烦的态度发出质询,“领主指挥官但丁在离开前任命我——”
“没时间寒暄了,拉斐恩连长,请快点跟上现在的情况。”藤丸立香以坚定的语气堪称无礼地打断了对方,并且直接跳过了可能存在的一大段对话,“一只被确认叫做‘夏拉西·魔灾’的大守密者于巴尔主教堂中被召唤,第一临时聚居点中的平民已经开始避难。我现在需要更熟悉巴尔主星状况的人为我在附近圈定一块干净的空地作为新战场,尽可能控制聚居点内的人员伤亡。请在决定后将坐标位置发送到这个频道里,以及,如果圣血天使战团决定出兵支援的话,也请直接前往您即将发送的那个坐标。”
说完,她根本没理会对方是怎样反应的,直接把这个频道挂到了一边然后调低了输入音量,不去理会拉斐恩连长因突然被指手画脚而产生的愤怒,又拉起了风暴边界号的内线广播:“本舰即将抵达目标地点上空,将在抵达后于30米高度部署作战人员。敌方主要为单个色孽恶魔个体,灵基质量为行星级,除指定人员外禁止直接与此重点标记个体接战,重复,除指定人员外禁止直接与此重点标记个体接战。西蒙尼厄斯,你们的任务内容仅包括清扫战场污染,回收我方人员——这一点我要求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随后保护从当地法务部出来的克娄巴特拉和凯莉亚,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