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九龄跪伏于地,不停叩首谢罪,嘴上仍不服输:“陛下您不因我愚蠢,用我为相。事情有所不妥,我不能不说!”
玄宗问他:“你嫌牛仙客出身寒微,你又是哪家高门望族?”
张九龄答:“臣是岭南孤枝,不如仙客出生在中华。然而臣在朝中多年,仙客他只是边疆小吏,目不识书,如果位置太高,恐怕人心不服。”
玄宗的好心情再次让张九龄搅乱,只得挥袖离去。李林甫满脸不平的对他人念叨:“倘若真有才识,又何必非精通文学!天子用人,有什么不可以的!”
经过几番折腾,玄宗最终授予牛仙客陇西县公爵位,享受三百户封邑。
此事让李林甫与张九龄彻底撕破了脸。
当初玄宗想用李林甫为宰相,张九龄说:“宰相事关国家安危,陛下用他为相,臣恐怕将来会有祸患。”玄宗没听他的,李林甫如愿当上宰相。
因张九龄正受玄宗器重,李林甫虽然恨他,仍能委屈自己侍奉于他。裴耀卿与张九龄在工作上时有分歧,私下关系却一直很好,李林甫一并记恨在心。
玄宗继位已久,国力日渐强盛,四海升平无事,他也逐渐奢侈起来,对政务开始流于形式。张九龄却不分大事小情,总与玄宗争论不休。李林甫看在眼里,喜在心上,日夜想着如何扳倒张九龄。
玄宗还是临淄王时,由于原配王氏生不出孩子,钟爱于赵丽妃、皇甫德仪、刘才人三位妃子。赵丽妃生下太子李瑛,皇甫德仪生下鄂王李瑶,刘才人生了光王李琚。
等到玄宗继位,把十四岁的武惠妃纳入后宫,就只深爱她一人,对赵丽妃等日益冷淡。武惠妃的儿子寿王李清,也因此倍受玄宗喜爱。
太子与李瑶、李琚三人同病相怜,时常聚在一起替他们母亲鸣不平。
驸马杨洄的妻子是武惠妃女儿咸宜公主,受武惠妃指使,暗中打探三位皇子动向,将他们的抱怨告诉了武惠妃。
武惠妃找玄宗哭诉,添油加醋的说:“太子结交党羽,想害死我们母子,还说您坏话。”玄宗顿时大怒,召集宰相,准备废掉太子。
张九龄说:“陛下登临帝位已快三十年,太子和诸王从未离开深宫,日夜接受陛下教诲。人们都庆贺您在位长久,子孙繁盛。如今陛下三位皇子长大成人,没听说他们有何过失,陛下为何只因一些毫无根据的流言蜚语,就要把他们废掉!况且太子是国家根本,怎可轻易动摇。陛下如果非要这样,臣不敢遵从您的命令。”
玄宗脸色大变,李林甫没有吭声,私下却对玄宗的亲近宦官说:“废不废太子,是皇上家务事,何必询问外人意见!”
玄宗还在犹豫不决,武惠妃坐不住了,安排贴身奴仆牛贵儿去找张九龄,捎话说:“有废就有兴,如果相爷您肯帮忙,宰相便可长久做下去。”
张九龄哪肯吃这套,立即让牛贵儿滚蛋,并把牛贵儿的话如实转告了玄宗。玄宗深受触动,一直到张九龄罢去相位前都没再提及废掉太子的事。”
李林甫引荐萧炅为户部侍郎,萧炅没什么学问,一次当着中书侍郎严挺之的面,把“伏腊”念成了“伏猎”。严挺之对张九龄说:“咱们中书省里,岂能容忍有‘伏猎侍郎’这样的人存在!”
张九龄随即将萧炅外调为岐州刺史,李林甫觉得很没面子,怀恨在心。
张九龄看重严挺之,想引荐他为宰相,指点他说:“李林甫现在正受皇上宠幸,你应登门拜访,与他搞好关系。”可严挺之与张九龄一个脾气,死活看不上李林甫,一直没去看望。
严挺之曾结过婚,后来又离了,他前妻改嫁给了蔚州刺史王元琰。王元琰犯下贪污罪,交付三司审讯,严挺之出于故情,替王元琰讲情。
李林甫抓住了机会,派人入宫向玄宗汇报。玄宗对宰相说:“严挺之替罪人开脱,是不是在徇私情。”
张九龄答:“不会的,这事只与严挺之前妻有关,与他并无关联。”
玄宗冷笑着说:“我看他们虽然离婚,仍有私情!”
于是,玄宗把这两年对张九龄的意见累加起来,认为他与裴耀卿结党,免去二人相位,改任尚书左、右丞,剥夺了他们参预朝政的权力。
把牛仙客提为宰相,与李林甫同掌国事。严挺之贬为洺州刺史,王元琰流放岭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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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宗即位以来,在任用的历任宰相中,姚崇通达机变,宋璟严守规矩,张嘉贞精通吏事,张说谋略百出,李元纮、杜暹清廉节俭,韩休、张九龄刚正不阿,各有所长。
张九龄得罪玄宗免去相位,朝中大臣从此只求保全自身,不敢再直言劝谏。
李林甫想要蒙蔽玄宗视听,专掌权柄,竟公开召集所有谏官,对他们训话:“当今天子圣明,我们只要听从他的指令,坚决贯彻落实就好,哪里用得上多嘴!诸位难道没看见朝廷上那些站立的仪仗马匹吗?平时喂它们三品精料,只要敢叫一声立即驱逐,后悔都来不及!”
牛仙客知道自己能做宰相,完全出自李林甫引荐,上位后只是一味附和而已。
李林甫城府极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