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峙良久,大蛇丸终于还率先开口,打破了长久的沉默。
“你觉得,我是一个坏人吗?”
大蛇丸沙哑的声音里,听不出丝毫的感情。
但这个问话的内容走向,却远远超出了宇智波佐助此前的预期。
原本,甚至都已经开始在做战斗准备的佐助,顿时只觉得大跌眼镜。
(“哈?”)
(“这又是哪一出?”)
脑海中,鬼灯水月同样也懵了。
要知道,他刚刚已经在筹划着自己的后事打算了。
“啊?”
另一边,听到问话的宇智波佐助同样是一脸茫然。
紧紧握着剑柄的右手,也不由得松了下来。
他完全不能理解,面前这个奇怪的S级叛忍。心里面,到底在想些什么。
在,想些什么呢?
那一日,派出去的音隐忍者,第一次寻找药师兜未果之后,大蛇丸心中,便已经大致猜到了事情可能的走向。
药师兜那个孩子,向来靠谱稳重。如今,毫无音讯,又久久未归。
再结合赤砂之蝎,对自己的巨大恨意。
恐怕,极大概率上,已经是凶多吉少了。
对于这個结果,大蛇丸心中也已经早早就调整到了最坏的心理预期。
死一个人而已。
一个捡来的野孩子。
一个,还算忠心的助手。
一个趁手的工具。
这样的人,基地中到处都是。
虽然,擅长医疗忍术方面的忍者暂时还没有,但再找就是了。
忍界嘛,最不缺的就是天才。
而大蛇丸,恰好又拥有着忍界中顶尖的蛊惑天才的能力。
更何况,说起来,那是一个连血继限界都没有的平庸家伙。
死掉,也就死掉好了。
只是,只是不知为何。
在意识到药师兜很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之后,随后的这些天里,大蛇丸总是会不断地回想起从前的许多事情。
木叶四十九年?
或者是五十年的时候。
具体的年份已经是记不清了。
总之,那是,好久,好久以前的事情了。
印象中,大蛇丸只记得一切都是乱哄哄的。
周围满是哀嚎声。
空气中,充斥着消毒水、药剂、血液、尸体,以及死亡的味道。
举目望去,四处躺着的,都是木叶的伤兵。
修女药师野乃宇带领着一帮童子军,深入敌后,为自己这些忍者们做着医疗支援。
没错,就是在这样的一个环境里,大蛇丸第一次遇到了那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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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什么都不做的话,钱是不会自己找上门的。孤儿院,需要经济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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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他是这么说的吧?
药师兜那稚嫩的声音,至今大蛇丸还能依稀想起。
相比于其他同龄孩子的低声抱怨,药师兜却显得要懂事许多。
并且,在为自己包扎治疗的时候,药师兜所展现出来的医疗忍术水平,也已经远远超过了他那个年龄应有的天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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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要考虑做忍者呢?你很有天分,会成长为一名出色的忍者的。”
“我没有这个打算哦。我只想像现在这样,尽可能地帮孤儿院攒一些钱。
“我希望,可以一直在院长身边帮忙,她为我做了那么多。我能做的,却只有送她一副眼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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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好像就是他们二人之间的最初对话了吧?
印象中,那副大小并不合适的眼镜之下,那双眼睛,笑得弯弯的。
恍惚间,也让自己想起了绳树那个孩子。
后来,后来的日子就变得飞快。
战争结束了,身边的好友一个接一个地离开了村子。
自己则挂名于“根组织”之下,几乎不问村中事情,每日都醉心于各式各样的科学实验当中。
时间一眨眼,也就在试管的清洗与药剂的调配中匆匆过去了。
数年后,岩隐忍村附近的夜里,在志村团藏的设计下,药师兜亲手杀掉了药师野乃宇。
那一夜的那个孩子,他是多么的绝望啊。
绝望到,自己刚一出现,还没来得及说完意图,他便径直冲了上来,一副要与人拼命的架势。
查克拉手术刀下,药师兜疯狂地划割着自己分身的咽喉,鲜血四溅。
但在大蛇丸看来,药师兜心中真正想要杀死的,恐怕是刚刚手刃了野乃宇的,他自己本身。
那一夜,自己则出于私心,违背了“根组织”的命令,放了药师兜一条性命。
并且,给了这孩子第二条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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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找到自己吗?
“只要搜集到这世上的所有物体,所有情报,那答案,便也将随之推导而出了。”
“我要你随我一起,创造一个与抹杀自我的‘根’截然不同的组织。
“一个,能够找到自我的组织,村子。不属于任何国家的,音隐忍村。”
“从现在起,你我二人便脱离了木叶的‘根’。
“从现在起,我便是你的上司,你的兄弟,你的父亲。我会保护你,不再受团藏的伤害。”
“因为,我比任何人都更重视伱的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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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自己便是这样说服对方的吧?
这些话语中,有多少是真话,有多少是假话,大蛇丸自己恐怕也已经想不起来了。
只记得,在那之后的日子里,药师兜的确是帮自己做了许多的事情。
晓组织的卧底与反卧底;
忍者资料卡片的整理与收集;
秽土转生的辅助研究;
木叶崩坏计划的提前潜入;
尸鬼封尽解法的竭心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