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抱歉,现在的安平县,狗大户没有话语权。

经过几次重创,本地士绅,但凡是还没跑的,全都忍耐力还可以的。

私底下或许没少怨言,但明面上一句屁话都不敢吭。甚至还得唯唯诺诺。

生怕大乾朝廷突然没钱了,就拿他们开刀再放放血。

女的照拂伤员,壮劳力则是开始搬运清理尸体,将大燕厢军禁军的尸体放一块,大乾这边的士兵尸体放一块。

只是对付两者的态度就不一般了,对付大燕一边的尸体,完全就是随便一扔,而对付大乾一边的尸体则是认真许多。

有人看到尸体十分眼熟后,就开始高喊人名,没一会就出现妇人,亦或者老人趴在尸体前的哭嚎声。

这时有相邻的认出尸体将家属叫过来。

赵铭默默看着这一切,表面没有泛起丝毫波澜,内心却有些不平静。

这些人说到底都是跟着自己混得,但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

如今这世道,就是人吃人的世道,苟活一阵子的确能安逸一阵子。

但平头老百姓这样一味的委曲求全,面临的情况比战死沙场还要残酷。

以现在大燕的情况,只怕隔三差五就会有叛乱出现,到时候杀官造反,乱兵,乱匪横行。

家中顶梁柱死了也就罢了,更难的是,一旦那一刻出现,家中妻儿老小全都得遭殃。

跟着自己,跟着大乾,起码还能领到一笔不菲的抚恤,日后老小也能受到大乾朝廷的照拂。

往后安排工作也是优先这些牺牲将士们的家属。

只是大乾真的能站起来吗?真的能在这片乱世中站稳跟脚吗?

赵铭首次出现了迷茫,然而这种迷茫他却不能和任何人分享。

因为他是大乾皇帝,哪怕平时他私底下如何戏谑,如何自嘲。

但他是大乾话事人,是这群士兵,这群土匪,这群乡民头头的事实是不会变的。

既然是领头的,他就不能流露出一丝一毫的怯意,更不能对未来有一丝一毫的迷茫。

赵铭突然有些羡慕张洞玄那老神棍了。

这老头活的倒是通透,内心瞄准一件事后,竟然能有着无比坚定的信念。

“难怪常有人说,给别人洗脑之前先要洗脑自己。

小胡子当年或许就是这样忽悠人的吧?果然每一位领头的,最先忽悠的都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