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巴罗萨手一抖,把才捧起来的水洒了,他捂着脑袋发出了咆哮,现在外面雨大,倒也不担心会吸引来什么怪东西,一旁的纳西莫夫和安娜也任由他发疯了。
再坚韧的人在这种环境下都得发疯,疯只能说是迟早的事情,别看纳西莫夫和安娜现在还在沉默着,他们其实也快要抵达那个阈值了,现在只是在强撑罢了。
巴巴罗萨忽然转身伸手扯住了安娜的衣领,两人拉近距离几乎脸贴脸,红胡子海盗双眼布满血丝,低吼着问道,“喂,你不是一直在找亚特兰提斯吗?你是芙洛拉的女儿,你不是这方面的专家吗?你告诉我!怎么样才能离开这个鬼地方!是我疯了吗?还是我在做梦?这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吗?”
安娜有些无奈,也实在是没力气去挣脱巴巴罗萨的手,她只能不断地摇头表示她也没什么办法,现在所面对的一切已经超纲了,她是来当印第安纳琼斯的,不是来当克里斯·帕拉特,那些各式各样的恐龙,即使她分辨出来了又有什么用?无非也就按照各自恐龙不同的捕食习惯,提前知道自己不同的死法罢了。
“省点力气吧。”纳西莫夫抬手按住了巴巴罗萨的肩膀,把他掰了回来,一屁股坐在地上失魂落魄地说,“我就该把船上的鱼给带上的。”
安娜低头想了好一会儿,说道,“在这里兜兜转转的时候,有没有留意到一个现象。”
“都他妈要饿死了,还留意什么现象?你发现了哪儿有seven-eleven吗?”巴巴罗萨已经有些虚脱了,他一直有在健身,所以新陈代谢率以及活动后的热量需求比两人都要大,现在他承受的饥饿简直让人发疯。
“什么现象?”纳西莫夫低声问道,这个纯种的欧罗巴人相当耐得住绝境,在三人中一直都是最冷静的那一个。
“我们遇到的那些可怕的恐龙它们都是有地域性的,也就是说,它们的领土意识很强,把整个岛屿分割成了不规则的大大小小的很多块,每一个个体或者说族群都在它们自己的领土内活动——这就解释了为什么之前我们很多次都该被追死的,但每一次都神乎其技地甩掉背后的猎手了。”安娜回忆起过去二十四小时,他们三个在原始森林里那险死还生的经历,说一句不知好歹的话,她真觉得他们能活到现在简直就是个奇迹。
“也有你带路带的好的原因。”纳西莫夫看着虚弱疲惫的安娜认可了对方的功劳。
他们一路跑都是靠着安娜带路的,又或者说他们不得不被安娜带路——这女孩逃命跑起来贼快,跟兔子似的,哪儿有路就往哪儿钻,每一次都能找到柳暗花明又一村的生机,让它们屡次逃脱险境。
“运气而已,总之我想说的是,那些原始森林里的猎食者似乎都是很强的领地意识的,如果不是特殊情况,它们绝对不会擅自离开自己的地盘,因为这在生物界中意味着开战的信号,而战斗永远代表着受伤和流血,在这种严苛的达尔文环境内,自身状态的削弱就意味着越接近死亡一点。”
安娜尽可能让自己说话的声音小一些节省体力,纳西莫夫以及有些发狂的巴巴罗萨也在低着头听着她的话,没办法,谁叫她是现在三个人里唯一有主意,有见解的一个呢?
包括之前粪便涂抹全身的点子都是安娜想出来的,进入一个新的区域就立刻寻找新的粪便涂抹在身上,利用该区域的霸主的气味给它们省去麻烦。
安娜双手抵住太阳穴低着头集中注意力缓缓说道,“在一路逃过来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那就是即使几乎整块岛屿大大小小的区域都被不同的猎食者以及族群占据了,包括海滩.”
“别提那该死的海滩!”巴巴罗萨嘟哝道。
之前他们尝试过再度回到海滩想做个筏子什么的离开这座岛屿,结果还没走近海水边上,眼尖的安娜就发现了近海的水下,一个巨大的阴影藏在断崖似的海水深沟里,一双灯笼似的阴恻恻地在海面下看着他们,等待着他们入水。
毫无疑问,不只是岛屿上,就连周遭的海洋里也是分地盘,有着各式各样的霸主盘踞的,他们上天无路下地无门。
“但是,有一个地方,似乎是安全的。”安娜说出了重点。
“安全的地方?这座岛上真的有地方是安全的吗?你怕不是在说恐龙的肚子吧,那里面的确安全又温暖。”巴巴罗萨闭眼捏着鼻梁,虽然他现在开始嘴碎了起来,可和奥古斯特那种恐惧到不知道自己姓什么的蠢货不同,他虽然现在很烦躁,但也在尽量控制。